象中,她总是顺着他,粘着他,恨不能时时刻刻注视着他,可他此时能感觉到,秋晚不是在欲擒故纵,而是真的不将他放在眼中。
汪杨心里生出一种陌生的恐慌,但又有一种隐秘的轻松,连他自己都迷惑了,他甩开繁杂的思绪,问道:“程天和你是什么关系?”
见秋晚疑惑地抬头,他又说:“程天虽然对外说他单身,但他有个圈外女友,被他藏得很好,这是我经纪人查出来的,我不知道他怎么跟你讲的,可你们俩不能在一起。”汪杨顿了顿,难得真诚地说:“就算我们分手了,我也希望你能好,所以提醒你一句,免得你今后受伤害。”
秋晚很诧异,为什么伤害原身最深的人,反而能理直气壮地说“不想她受伤害”?她忍了忍,毕竟原身执念之一是不再为汪杨所困扰,她最好的做法就是不闻不问,可她发现她忍不住,她实在很想抽汪杨一顿,于是嘲讽道:“你认为你是在关心我?可你不觉得自己虚伪吗?你跟我分手不怕我受伤,现在因为些流言就找上门来冲我说教,你凭什么?又是以什么身份?难道你以为我们还能做朋友?另外,你这种高高在上的‘关心’,只能一遍一遍恶心我罢了,天知道我以前怎么受得了你。现在,哥屋恩。”
汪杨又羞又恼,气急败坏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秋晚嘴炮大获全胜,可惜无人分享,此时夏雪不在,周围又没有能分享的人,秋晚摸出手机跟严麒发微信吐槽,对方很快回道:“你说的那个汪杨,他面相很奇怪,本来应该是厚积薄发的相貌,但不知为何忽然吸收了不少生气,那些生气并非属于他的,因此十分游离,长此以往,会破坏他原本的气运平衡,是好是坏很难说清。”
“你见过他?”秋晚下意识问道。
严麒:“……”他是上网搜过,也实地考察过,可秋晚的关注点还好吗?
“咳,他不是有个很奇怪的助理?我本来想去查查,结果遇见了他,就顺便看一看。”
“哦~~~~~~~~~”
严麒:“……”总觉得受到侮辱。
而他们俩谈论的主角,起初被秋晚刺激得怒气勃发,一路上渐渐冷静下来,但心里还有些不舒服,也不知是因为秋晚的不识好歹,还是对方的话让他受了影响,总之汪杨回到酒店破天荒没玩游戏,反而坐在沙发上发起呆来。
蒋韵进来时,还以为汪杨在想戏,她刻意放轻脚步,见对方似乎毫无所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她已经来到了他身边,见到了他生活中的样子,他也愿意让她靠近,对她毫无防备。
谁能想到,半年前,她想和他见一面都很难,就算参加了汪杨对外的好几次活动,送过许多礼物,对方对她依旧没有半点印象,可短短半年,她已经介入了他的生活,还能帮助他的事业,她已经可以影响他,而不是只能仰望他。
“我觉得晚晚变了很多。”
沙发上的人忽然说道,蒋韵一窒,心间的满足顷刻间变得支离破碎,忍不住攥紧了手。
“她之前歇斯底里地跟我闹,丝毫不体谅我的压力,成日里疑神疑鬼,连我们她都要怀疑,简直让我透不过气。”汪杨抬头对蒋韵道:“我是那种人吗?见到个美女就走不动路?就会变心?她怎么对我没一点信任?”
蒋韵勉强地笑了笑,刚想劝劝汪杨,就听他声音低了几分:“还是我真的忽略了她,让她没有安全感?”
指甲嵌入皮rou的痛楚让蒋韵心中一慌,她匆忙躲进洗手间,摊开掌心一看,“呵呵,又破了。”她有些自厌地将卷起的皮撕开了一些,露出更多粗糙的皮rou,随即她一个激灵,赶紧释放出黑气修补伤口。
任秋晚……他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忘记你?
蒋韵用手指勾勒镜中美貌的容颜,眼底暗涌如ch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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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片场里,秋晚与她电影里的丈夫正拍着成亲的戏码,之后,她被送入洞房中。
任敏芝坐在床头,安静等待着她的丈夫,心里前所未有的茫然,今天,她还是没有见到夏思懿,自她们吵过一架之后,就再没有见过面。
听说夏思懿又一次还是逃走了,这回,夏家没有再去找。
伯父伯母怎么能不去呢?那是他们的亲女儿啊,夏思懿真的不要退路了吗?
任敏芝不懂,夏思懿到底为什么要舍弃安稳优渥的生活,外面真有那么好吗?可她明明看见外头有许多人吃不饱、穿不暖,为了生计低声下气,为了利益汲汲营营。府中随意做些善事就能换他们感激涕零,每每见了她总是羡慕又敬畏,那些人活得这般没有尊严,就算拥有自由又有什么用呢?
是,她被父母安排了人生,她至今没见过丈夫几面,更无从了解对方,可父母难道会害了她么?他们只是提前为她扫平障碍,让她今后可以过得更顺意一些。
她的选择没有错,是夏思懿错了。
没错,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