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儿子为荣……
这些,顾连州一直都知道,但是疏远了许多年的父子关系,令他已经不知该如何同父亲相处了。从顾连州五岁开始,他的生活中就只有一个师或,师或死后,他便只能孤身一人,自保尚且勉强,难过之时也曾想过回家,可是叫他如何面对取代他母亲的政阳公主?又怎么能够允许自己每日唤她为母亲?
当初顾连州决意隐居之时,也犹豫过要不要告诉镇国公实情,却最终作罢,得知他扶棺泣血,后又以近古稀之年亲自率军攻打宁国,心不可谓不疼。
“无碍。”顾连州道。
马车入城已经有一会儿了,白苏算算时间也快到了,便伸手给顾连州理了理衣衫,然后为他梳头,白苏梳头的手很是轻缓舒适,她一边梳着一边轻声道,“夫君,公公许是要生你的气呢,但父子之间,纵使再有嫌隙,也终归是血脉相连,公公心中其实十分疼爱你这个儿子,若是他老人家生气,你就软言几句,别太冷漠了。”
诈死之事,瞒着镇国公十几年,也让他伤心了十几年,若是得知真相,生气也是在所难免。
白苏知道,顾连州心中比任何人都清醒,只不过为人太冷漠,又不善于表达,就恐怕面上做不到,白苏提醒是提醒了,到时候难免还得从中周旋。
白苏伸手给顾连州挽发。
十几年间,顾连州的发一直都是白苏挽的,起初她死活学不会,顾连州便也不梳头,成日里只用一根帛带系起,夫妻之间连挽发这样怡情的小事都不能做成的话,也就不是白苏了,她一天到晚把顾翛的头发拆了绑上,再拆再绑,顾翛小时候可没少受折腾,终究还是让她给学会了。
不出片刻,顾连州的发已经整齐的在头顶结成一个髻,白苏用从几下的小屉中取出一条白纶,将发髻纶上。
白苏含笑看着顾连州整齐的头发,自豪道,“嗯,我的手艺见长。”
话音方落,马车便停了下来,车外固的声音激动万分,“主公,镇国公府到了。”
固原就是镇国公手下的暗卫,保护并同时向镇国公回禀顾连州的情况,当年在石城保护顾连州不利,又加之顾连州刻意的恩威并施,固自那以后便只效忠于顾连州,与镇国公断了联系。
而镇国公则以为固他们是在石城一战中死了。
十几年不曾回政阳,固心中激动且忐忑,已经做好了老主子知道事情真相时,拿剑劈了他,毕竟,早年镇国公做将军时,暴脾气是出了名的。
白苏为顾连州戴上斗笠,道,“夫君你呀,无需想什么法子进门,你只要到门口时,抬起这斗笠,冲门房一笑,那倾国倾城之色,惑阳城,迷蔡下,定然无人会拦着。”
顾连州好气又好笑,轻斥道,“你当自家夫君是什么人了”
白苏戴上幂蓠,黑纱垂于周身,与顾连州携手下了马车。
虽是如此说着,但顾连州到门口时,当真是抬起了斗笠,那门房一瞧见顾连州的脸,顿时僵立在原地,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镇国公府的门房是个古稀老人,亦是当年随着镇国公征战沙场的战士,自然不会像士族那些人沉迷美色,而是,他再国公府做了几十年的门房,对自家的几位公子已经是熟的不能再熟,纵然顾连州回来的次数寥寥可数,但一般人见了他,都很难忘记罢。
顾连州携白苏入府有一会儿,门房才激动的跌跌撞撞,往镇国公那里跑去。
彼时,镇国公正拉着顾翛下棋,旁边围着几个顾氏子弟,从姿容到才学,皆是不错的人才,然而顾翛一袭玄袍坐在一群人中,便如玉石于瓦砾之间,让镇国公看的心中欢喜。
“国公国公”门房不顾礼仪的冲了进来,屋内一群贵族子弟还未曾反应过来,竟让一个古稀老人直直的冲到了镇国公面前。
门房急急俯身在镇国公耳边低语一句,镇国公抓在手中的棋子忽然掉落,砸散了棋盘山几粒棋子,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随着门房快步跑了出去。
顾翛见有人要跟着出去,淡淡道,“祖父身有要事,不知哪一位能与翛下完这一局?”
他把“要事”二字咬音稍重,屋里面倒也没有没有蠢货,因此自然想的到,镇国公名义上虽还是镇国公,但世人皆知,这可是太上皇,镇国公的事并不是他们能插手管的。
一时间,众人的注意力便转移回来,一个约莫二十岁的青年冲顾翛一揖,“那就由我与叔叔继续此局。”
顾翛伸手道了一声,“请。”
这青年的曾祖父是镇国公的胞弟,也算是顾氏本家子弟,名叫顾潇,字子之。镇国公得顾连州时已经近四十,其弟却是早已儿孙满堂,如今已四世同堂。
顾潇便是这曾孙辈的嫡长孙,才华出众,长相俊美,世人皆说,顾氏族中除了顾连州三兄弟,无人能顾潇。
顾风华称王之初,族中抛下坚持反对的镇国公,重新选了族长,如今天下已定,人家父子还是好好的,顾氏长老们为了讨好皇上,又恬着脸跑回来求着镇国公主持族内大事,镇国公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