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就是那股子狂傲之气对了皇上胃口, 他拿着温瑜之的卷子爱不释手。
若不是一边的徐大学士压了又压,只怕他就要连中三元。
最后皇上看着他,只道:“好个翩翩少年郎,不若就点为探花郎。”
这句话正反两解, 嫉妒他的便诽他靠着一张好脸上位,深知他才学的笑话他为皮囊所累。温瑜之面上苦笑连连, 心中却尚算满意,若说在抚州之时他还想着连中三元。这一年来, 稍稍探了探京中的水,他反倒不愿出这个风头,探花这个名次与他倒是适合。
温瑜之游着街, 却不怎么抬头去看,两边的茶楼不少姑娘家开着窗等他不经意的一眼,但是那个人想来乖乖听话在侯府里呆着。
大大出了风头之后,晚上又要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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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瑜之拒婚的消息第二日便传遍了。听说是酒热耳酣之际,皇上玩笑似的提起要将柔福公主许配给他,众人都跟着起哄,他却直直跪了下去,将众人吓了一跳。
气氛一下古怪起来,旁边的人恨不得捂住他的嘴,生怕他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累得大家跟着一起倒霉。
温瑜之却说起身世孤苦,上有老母下有一双弟妹,赴京赶考之时多亏有位姑娘照顾这一家老小,他只想取得功名之后娶她为妻。
皇上的脸色好了些,倒也愿成人之美,只道了句:“你若是要成亲了,就带那姑娘来见朕。”
旁人也摸不准皇上这话是随口一说,还是认真的。若是认真的,温瑜之这是被皇上记住了,被皇上记挂的人,不是下场凄惨,便是飞黄腾达。
在场人难免在心中打起小算盘。
若不是刚刚那一场,断了和温瑜之结亲的路,只怕已有人想将温瑜之揽为女婿。
若说这件事里,有谁还耿耿于怀,那便是柔福了,她一心想嫁董成济,却被皇上独独提了出来,还被个小小探花郎当着众人的面给拒了,心中不气是不可能。她心里还有猜想,她去董府的行迹并不隐蔽,皇上不可能不知道,却独独把她提出来要许配给温瑜之,莫不是对她的行径不满?
柔福有些不甘心,但她最是审时度势的一个人,渐渐也便断了这个念头,只心里还记挂着,总要寻个机会也让温瑜之小小出个丑,才能解她心头之气。
崔嘉惠听到时,心中却难受得很。
若是往常,她还能告诉自己,温瑜之贪慕荣华富贵,就算他娶了别人,也未必有多喜欢那人,现在却是骗不了自己。
崔嘉宝听完却是满脸古怪,怎么想都觉得温瑜之所说正是崔嘉惠,但她没说出口,只怕万一不是,让她空欢喜一场,就是大罪过了。
这一边,崔嘉宝也打起了坏主意。
睿王已正式上门提亲。
崔嘉宝想,娶妻便罢了,皇上是不希望太子和王爷都纳些高门贵女的。睿王这么做,皇上面上似乎不在意,这几日却连连点名崔语堂和崔崇安,将崔家二房提了又提,显然是借亲近二房、冷落三房的行为在敲打老侯爷。
崔嘉芸先前算计她们便是觉得二房近日气焰太盛,希望她们得罪瑞王,遏制一下二房的势头,没想到Yin差阳错,反倒因为她的婚事又让二房再上一层楼。
正是这件事,让崔嘉宝一改往日的消极作风,反倒打算主动出击。
皇上的态度也让崔嘉宝多少明白,现在独一些,甚至得罪几位王爷并不是坏事,只要掌控好度,反倒会让皇上更放心。
她也便大胆地让崔崇安去得罪人了,大麻烦不敢有,倒是小毛病不断,一边是正得用的兢兢业业改良武器的少年郎,一边是年近而立却频频闯祸的儿子。皇上心里多少有所偏向,短时间内不显,时间长了难免把从前积怨都想起,不说让瑞王彻底失去宠幸,好歹让他学会夹着尾巴做人。
这边进行地比想象中更顺利,从崔崇安的字里行间,崔嘉宝能轻易看出,温瑜之起了多大作用。虽然温瑜之入了翰林院,还未掌握多少实权,但温瑜之此人手腕了得,三言两语,便借力做了许多事。
瑞王的丑事连连爆了不少不说,皇上交给他的事情又出了差错,连着几日上朝都被申斥,瑞王现在是自顾不暇,自然不会再来招惹崔氏姐妹。
崔嘉宝见了,倒嘱咐崔崇安把线放一放,别拉得太紧。要时远时近,才能真的将瑞王逼昏,倒时一气之下做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也便从皇上那一头断了瑞王嚣张的气焰。而现在这些王爷说对皇位都没觊觎之心是不可能的,能先把后台强硬的瑞王三振出局,想来也是乐见其成。别说来一位明智的看出背后有人捣鬼,不顺便踩上一脚,已是极有手足之情了。
外患已着手诊治,剩下的,便是内忧。
崔嘉娥先不理,她归根到底不过是被崔嘉芸怂恿后做了个推手,因着怨恨鼓起的勇气也泄了个干净,此刻只怕正担惊受怕,担心崔嘉宝两人报复回去,且让她怕着,也没什么危害。
崔嘉宝倒要送崔嘉芸一份大礼。
她总喜欢在人出游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