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内的最后一户,按着路途他本不该来的这么快,但这定安侯府的印记没少出现在这些年的书信上,他怎么可能放心的下?他将大部分人马都分与副指挥调用,自己带着这一小部分人先来了此处。虽说另一队人马充足,应当能顺利完成任务,但他还是放心不下。
见崔嘉宝给了台阶,他眉头一松,道:“还有几户不知处理干净没有,这便先行一步。府上的叛贼我们会带走,崔……崔大人一会儿便带着府上的家丁回来,侯爷只管闭门,明日一切都好了。”
这便是善意的提醒了一句,老侯爷虽摸不清薛明泽身份,但对方既然心存善意,他断没有不接的道理。
薛明泽这才走了,脚步一迈,虎虎生风,黑色的大氅也跟着飘荡几下。
崔嘉宝望着他的背影,猛然想起,他脸上的血还没擦呢,也不知道又要吓到哪一位。
老侯爷看着他,突然问了崔嘉宝一句:“你可知道这薛指挥是个什么来头?”
崔嘉宝唬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老侯爷道:“是我糊涂了,问你做什么呢?”
崔嘉宝这才想起自己刚刚粗心,直接叫出了“薛指挥”,薛明泽只报了职务,却未自报家门,也不知老侯爷是听出来了,还是没听出来。
现在的形势分明,崔家和薛明泽的关系倒没什么不可说的,但这话由她来说又不太合适,崔嘉宝看向小周氏。
小周氏道:“爹你有所不知,刚刚那位薛指挥,却是安儿在抚州的同窗呢,两人亲的跟兄弟似的。”
老侯爷这又想起去救驾的崔崇安,听那年轻人的口风,瑞王是被拿下了,只要崔崇安没有出什么事,就算没拿下大功,也绝对无过。这一场变故,自家虽受了惊,几个爷们也受了点伤,位置却摆正了。
这样一想,他心情一下便好了起来。二房能主事的男子都不在眼前,他想夸都找不到人,连带着眼前的崔嘉宝都看的格外顺眼起来,道:“小五很好,颇有高皇后的风范,救了大家一命。祖父祖母年纪大了,你来善后吧。”
她娘还在这里不说,伯母和婶婶也在这里,让一个小辈来打理,实在有些打脸了。可崔嘉宝是小周氏亲女儿,小周氏自然不会介意。大房的常氏平日里倒是豁得出脸皮,但崔嘉宝刚刚抬手就射死了几个人,倒是让她从心底有些怵这个侄女。
裴氏倒是想说话,却被崔语轩拉了一把。老侯爷都发话了,说崔嘉宝有高皇后的风范,高皇后是谁?这是位开国奇女子,巾帼英雄的典范。刚刚是事出危急,崔嘉宝那几箭少不得是救了大家性命,但事情一过去,难免有人用她舞刀弄剑做些文章。老侯爷说这话,是给这件事定性,绝了后患。
老侯爷连这么一个小辈都提她考虑的周到,摆明是要给二房做脸,他们这场事情又一直表现得强差人意,实在没有必要凑上去碍眼,还不若先让二房上去一阵子。
裴氏这才不甘不愿地闭了嘴。
崔嘉宝也不耐烦在这种时候耍心眼子,便雷厉风行地安排了起来:“大伯、三叔还有几位哥哥弟弟身上多少有些挂彩,现下府里也出不去,请不来大夫,便让略通医术的丫鬟先处理处理伤口,止了血再说。虽说薛指挥将人绑走了,但保不准府里还藏了一两个,要我说,今晚我们就待在这里,熬也要熬到明日。去拿绷带的便五个人一组一起走,互相警醒些。爹爹他们回来以后家里才算安全,大家先耐着性子等一等。”
崔嘉宝话音刚落,老侯爷便点了头,各家便派了几个人出来一起去取伤药。崔嘉宝则是上前对老侯爷道:“祖父,你年纪长些,只怕熬不住,在这里是委屈你了,好歹靠着稍微眯上一眯。”
老侯爷朝她点点头,道:“你有心了……你哥哥若是回来,便把我叫醒。”
崔嘉宝知道老侯爷这是真熬不住了,便点点头。
见崔嘉宝卖了这个好,底下人心思各异,但眼见着老侯爷眯上眼了,大家的动静也就小了下来。
崇文、崇武年纪小,是跟在长辈后面捡漏的角色,身上倒没什么事,虽说也有两三道割伤,却也比其他人好些。崔嘉宝拉着他们俩到小周氏身边坐下了,小周氏看着她半晌,终是叹了口气。
崔嘉宝知道小周氏心有顾忌,但又选择了包容,连忙讨好地靠在小周氏怀里。一家人挤在一块,硬生生熬了一夜,也不敢睡实。昏昏沉沉的,好不容易睡着了,又会猛地惊醒,反复几次,也就熬到天明了。
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崔嘉宝一下坐了起来,挨着她的小周氏被她这么一动作,也迷迷糊糊地醒了。
崔嘉宝朝小周氏轻声道:“是哥哥回来了。”
小周氏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昨儿下半夜崔语堂便回来了,但大厅里早就睡倒一片,便也没将人叫起来回房休息。唯独崔崇安迟迟不归,虽然崔语堂说没事,但见不到人,她们心里便放不下,如今可算是回来了。
崔嘉宝扫了一眼大厅里的人,怕惊动了她们,还是起身出去寻他。
小周氏另一边还靠着崔嘉惠呢,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