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乔运动会摘得数枚金牌、陈一天大学生活欣欣向荣,陈家nainai乐此不疲地研发家常美食,进入十一月份,城市开始供暖了,元旦说来就来。
陈一天的父母要回来,和祖孙三人一起过阳历新年。
陈一天颇感意外,以往他爸妈只在春节回来,匆匆来匆匆去。他高考、升学那么大的事,他爸他妈也只是分别打了电话,连鼓励都是流于表面的。
拿到录取通知书后,好多同学家长都办了升学宴,请同学、请班主任老师、请亲戚朋友,可陈一天谁都没请,他爸妈连提都没提,估计把这事忘了。
12月30号,于乔放学回到家,家里多了两个人——看样子,他们也刚进门不久,陈父在陈一天房间站着,陈母和陈一天并排坐在床上,陈母把陈一天搂在怀里。由于陈一天坐得很正很直,看上去是陈母挂在陈一天身上。
陈家厨房里,锅铲碰撞之声格外隆重,隐约有鱼味、酱味、甜味、油味,混合着飘出来。
于乔背着双肩包,愣愣地站在陈一天房间门口。她在犹豫:是直接进去打招呼?还是放下书包?
从于乔的角度看去,陈一天没有与父母有来有往地说话,他只是听着,似乎已经听了很久,听进去多少也不好说。
于乔愣神儿的工夫,陈一天从陈母、陈父中缝隙看向她:“进来!”
于乔得令,背着双肩包走进去。
陈母穿了一件土黄色羊毛外套,头发盘在脑后,保养得宜,表情略带商人的客套:“是于香的闺女吧?”
陈母的洋气,于乔当然看不懂。这件羊毛大衣价值几何暂不论,单就款式,穿到20年后也依旧不输,颜色么,肯定不能叫“土黄色”,应该叫“咖啡色”“焦糖色”“卡其色”才对。
“舅妈!”于乔迅速确定称谓,又转身和陈父打招呼:“舅舅!”
陈父刚才正说着什么,陈一天把于乔喊进来,就把他的话打断了。
他打量于乔,问于乔几岁了、上几年级了、生活还适应吗等几个问题,他们对话的时候,陈一天和陈母都沉默着。
于乔放下书包,去厨房要帮陈nainai干零活,陈nainai递给她一头蒜,让她剥好砸成蒜泥,于乔领旨,开始着手掰蒜。陈母随即走了进来。
她已经脱下羊毛外套,里面是一件藕粉色的羊绒毛衣,缀着亮钻。
陈nainai说:“不用你!你俩坐了一天车,赶紧歇着。于乔帮我弄完蒜也出去。我自己有安排,你们在这反倒捣乱了。”
陈母扫一眼厨房角落,发现一把蒜苔,她就蹲下去摘蒜苔。边摘蒜苔边找话题,问了陈nainai几个老家亲戚的近况,这几个亲戚都与陈nainai交好,陈nainai如数家珍。
聊完了亲戚,陈母又放下摘好的蒜苔,站在陈nainai身边看她切菜。继续找话题:“妈,我记得您做过一个白菜rou丸子……”
陈nainai随口哦了一声,下刀速度未停。
陈母接着说:“我一直记得那个味道。您能再给我做一次吗?”
陈nainai思维一顿:“什么白菜rou丸子?”
于乔插嘴道:“nainai,是佛手白菜。”
陈母忙:“对对对!是佛手白菜!是叫这名!我记得白菜包着rou,像弥勒佛的小胖手儿。”
说着和于乔对视,获得了认同,于乔笑了下。
吃饭还是在陈nainai的房间,菜陆续做好,陆续往桌上端,于乔来往端菜时,用眼角余光扫了几眼陈一天父子。
他们爷俩的姿态没变,陈父大概在问他学校的事,陈一天老老实实地答话。
期间,陈父的大哥大响了几次,他接电话也没回避陈一天,在地上画着小圈儿,走来走去,讲电话的语气跟刚才交谈的语气明显不一样。
☆、血泪含悲啼-14
团聚的第一顿饭,于乔驾轻就熟地摆筷子盛饭,她了解nainai的习惯,逢年过节也要喝上一小盅。一家人坐上桌,陈父举杯,说了几句吉祥话,于乔、陈一天端起果汁,陈nainai端起小酒盅,看向陈一天的妈妈,陈妈妈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扒了口米饭。
陈nainai没作声,轻轻地与众人碰杯,各自抿了一口。
陈父找个机会对于乔说:“你妈给我打过电话啦,还说特别不好意思,让你过来住。我当时就跟她说,她就和你姑姑是一样的,我妈当她是自己亲女儿,你就是她亲外孙女儿!所以千万别见外。”
于乔放下筷子,聆听教诲,连连点头。
“在这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千万别装假!”说着,往于乔碗里夹了一大块鸡rou,瞬间把于乔的碗口给罩满了。
陈一天接着说:“于乔没装假,爸,关键是您!您也别装假!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说着看陈nainai,两人诡秘一笑。
吃完晚饭,于乔回自己房间,听到陈母和陈nainai抢着洗碗,厨房里又是一阵水声和碗碟碰撞声。
接着,陈nainai进来,径直去打开柜门,把其中一床锻面被子往外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