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哥,我来吧,还差最后一步,把沫冲干净。”
陈一天左手虚环在于乔身后,这样,无论于乔往哪个方向滑倒,他都能扶住她。右手攥着袜子,表面的泡沫冲掉了,但袜子显然没洗净。
于乔接过袜子,两只手奋力拧干。
然后又把水流调小一点,勾着陈一天的大手在水流下冲,冲掉最后一点泡沫,把拧干的袜子递到他手上。
然后自己两手对搓几下,左手心接了一点水,右手关掉水龙头,把左手心的水倒在右手和水龙头上。
这样,水龙头干净了,自己的手也干净了,陈一天的手也干净了。
这套程序说起来复杂,可她两只小手左右腾挪,三四秒钟收拾停当。
陈一天故意落于乔半步,护送她回病房。
于乔坐到床上,看陈一天把袜子晾到床栏上。再一抬眼,nainai一手捂着半侧脸,无声地、呼吸沉重地哭了。
于乔挪了挪屁股,坐近一步,抓住nainai的另一只手。样子更像来探望病人的,倒是nainai像患者本人。
陈一天说不出什么劝解的话,默默地走出去了。
“nainai,您别伤心了。”
“乔乔,你现在哪里疼?”
于乔显然哪里都不疼,她除了在学校里流过两次鼻血,其他一切正常。第一次流鼻血,是体育课,一排同学弯下腰,用手臂撑着膝盖,另一排同学助跑,起跳,双手撑着弯腰同学后背,跨过去。叫什么?人造鞍马。
☆、血泪含悲啼-17
于乔就在扮演马鞍时,鼻腔一热,突然流了鼻血。
第二次是在上课,没有打闹没有受伤,鼻血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
事后同学们还拿她打趣,说谢顶的数学老师太帅了,把她的鼻血都帅出来了。
※※※※※※※
接下来是双休日,医院管得很严,于乔想去楼下小公园晒太阳,被护士制止了。
陈一天和陈nainai轮流陪护。好在病房有空床位,晚上不用打地铺。
周五周六两晚,陈一天陪在医院,周日陈nainai坚持要来,放陈一天回家休息。
俩人私底下商量好,周日晚上陈一天要给于香打电话。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既然已经确诊,就必须让于香知道了。下一步的治疗当然最好是父母在场,关键的主意,陈一天和陈nainai都不敢拿。
时间比较早,于香还在店里。
接电话的人用南方口音喊了于香的名字,不一会儿,于香就接过话筒。
嗓音有点疲惫:“喂!是小天吧!我一猜就是你!我这几天还想呢,该给你们打一个电话了,你们怎么样?于乔呢?你nainai呢?晚上做什么好吃的?哎哟,家里供暖了吧,这边超级冷,要冻到骨头里……”
陈一天不想跟她扯别的,耐着性子听她寒暄完:“有事跟你说。于乔病了,挺严重,已经住院了。”
于香没听清:“你说什么?谁病了?”
“住院四天了,周五已经确诊,一种血ye病,血小板减少,凝血功能很差,流血止不住。”
“你说于乔吗?”
“医生说她的血小板太低,很容易颅内出血或内脏出血,她陪nainai去看病,医生没放她走,直接让她住院了,上楼都不让自己走,坐轮椅上去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
一两分钟过后,于香才又说话:“怎么查出来的?现在怎么样?”
陈一天挑最关键的回答:“于乔现在很好,哪也没出血,哪也不疼,你先别急。就是医院要求每天卧床,下周还要做几项检查,然后用药。”
于香没说话。
“开始是身上有淤青,青一块紫一块,问她,她说忘了在哪磕的。后来搓澡搓得整个后背都是血印子,刚好nainai去体检,核计顺便给她也查一下,没想到,nainai没事,她问题挺严重。”
陈一天斟酌辞句,尽量客观地把事情说清楚。
虽然他知道于香的个性,可毕竟是个女人,怕她一时接受不了,急火攻心。
好在于香在电话里还算冷静,只是声音越来越低迷。
挂电话前,于香突然想起来,问陈一天,住院的钱是谁交的,她把钱汇过去。
陈一天说住院押金已经交过了,不够的话,医院会再通知。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我安排一下。”
经过了一个周末,噩耗渐渐被消化,成为漫长的难过和心焦。
陈一天冷静下来,想到先跟于乔班主任请假,把病情简要说了,薛老师也觉意外,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陈一天说暂时没有。想了想又问:“于乔在学校有没有挨过欺负?”想了想又问:“她喜欢什么?”
挨欺负只是陈一天的臆想,当然是没有。另外一个问题,薛老师略思考,语气温软地说:“抱歉,一时还真想不到。作为老师,我对她的关注还不够。”
陈nainai的反应正相反,她一改前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