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变化这么大了……我快要认不出你了……”
然后,他瘪着嘴哭起来。
两个人都站了起来,陈一天的角度看,两人身高差不多,于乔反倒更猛一些。
一个渐次生长,一个垂垂老去。
于乔很淡定,她第一次见到中年男人哭,不是悲戚,不是哽咽,是流下眼泪,吸溜着鼻涕,喉咙里发出呜呜声。哭得如此猛烈。
那个男人摸她的额顶,摸她的肩膀,摸她的手臂。把她的手臂翻过来,手腕内侧是健康的肤色,青色血管隐约可见。
当年在病房里,两个孩子身上都有淤青。
nainai留客人吃饭,对方再三推辞,说下午还要赶回家,孩子他妈下午做小时工,他要回家做晚饭。
陈一天送他下楼,于乔追出来,拿出了病逝女孩送她的礼物。
这是世界上最朴实的项链吊坠,就是普通的桃核,圆圆的,上面布满沟壑,瓤被挖空了,两侧各切去一块,做成一个小筐,带提手的。绑了一根红绳,因为在女孩的脖子上戴过很长时间,红绳已经显旧了。
于乔把它装在信封里收藏,拿出来时,还是两年前的样子。
小区杂草丛生的绿化带旁,不知谁家的仿红木沙发,斑驳陈旧,要不了,摆在外面供人纳凉闲坐。
陈一天亲眼看着那个男人坐在上面,把核桃项链拿出来,往自己脖子上套,成人的头围太大,套不上去,他又取下来,小心翼翼收好。
他递给陈一天一支烟,自己点着一支。
“兄弟,你们是怎么治的?都说是治不好的病,邻居、亲戚、医院的大夫、我妈、还有我媳妇……都说是治不好的病,你们怎么治好了?我怎么就听了他们的呢,我怎么就没坚持呢……”
陈一天把烟夹在手上,拒绝点燃。他在挣扎,此刻也想抽一口。
“兄弟,你是好样的,你们家都是好样的。她真的什么都没争,什么都没要,那药那么难吃,给什么就吃什么,让出院就出院,一句怨言都没有。我他妈的怎么就没坚持……下辈子做别人家的女儿吧,爸爸不合格,爸爸对不起你……”
那个男人捂着脸,又呜呜地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开会开到现在,我感觉现在我已经不分泌雌性激素了,劳动力不分性别。
抱歉,更晚了。
☆、红罗帐共话缠绵-63
据nainai说,陈母走的时候很是忧心。
陈一天一出院, 她就即刻与之深谈。
主旨只有一个:希望他对学业和未来有所规划。
如果他没有, 作为母亲, 她希望儿子听她的安排, 赶紧准备语言考试,她负责联系澳洲的学校, 她只管到这一步, 读完研究生, 陈一天可以自己选择回国还是入籍。
如果他有自己的规划,作为母亲,她希望儿子跟她说, 让她了解,又或许,她可以出谋划策。
最后, 陈母仍旧表示, 她一直相信自己的儿子,陈一天从小到大没让她Cao过心, 她从不怀疑儿子会认真经营自己。
与此同时, 她又说, 她的前半生就走过很多弯路, 一是学无所成, 虽然生意做得不错,人脉也有一些,可总觉得胸无点墨, 学历不够,处处掣肘;二是婚姻选择。她说,别只说女人结婚等同于第二次投胎,男人何尝不是?选个与你并肩前行的人,以你的目标为目标,以你的立场为出发点,事事为你着想,为你加油打气,这样的伴侣才能成就你。如果你选的人本身目光短浅、生活能量不足,会拖住你的脚步、分散你的Jing力,影响人生中的关键时刻和重要抉择。人生能有几次抉择呢?一步错,以后多少步都追回来。
陈一天全程沉默以对,未置一辞。
陈母本想让陈nainai劝劝陈一天,nainai对这个儿媳,不,前儿媳,本就止乎礼,从未发乎情,她无法认同陈母为陈一天画下的空中蓝图。
陈nainai说,上学的事她不懂,工作的事她也不懂,她只管让孙子吃饱穿暖,有生之年看孙子乐呵呵的,她能做什么就做些什么。
不反对,也不支——总之没有统一战线,相当于软顶。
所以陈母走那天,林小诗前来送机,就让她有忘年知音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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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中是流水的学生,铁打的社会青年。
于乔的宿舍换了一批人。
上上届学生毕业了,又有初一新生入住。
那两个初三学姐也卷铺盖走人了。
只是去向不明,没有考上省重点、也没去读普通高中,因为学校张贴了大榜,把上届初三学生的中考分数、考入学校一一列举,于乔大致扫了一眼,没有那两个女生的名字。
这也不奇怪。
一所学校,声名在外,说它乱、说它差、说它破,这些还都是表象。
评判一所学校好坏的核心标准,当然还是升学率。
矿中每个有两个保送名额,保送至片区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