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的。
王大夫中医西医都通,年轻时做过骨科手术,给人接骨也是一把好手。
来找他看病的人,心脏病、糖尿病、皮肤褥疮、失眠异症、男科、妇科无所不有。
他也会看人下药,一眼望去家境好的,就开些贵的药。提着锄头找上门的,就给开个财力所能及的方子。
最近几次给于乔开药,王大夫都没收钱。
屋里没别人,王大夫边起身脱白大褂,边对陈一天说:“我一天就能挣五千。”
于乔和陈一天对视一眼。
王大夫对他俩的反应很满意:“所以说,还能让你请我吃饭吗?!”
吃饭地点是王大夫选的。
北镇新开的一家海鲜自助。他说这几年生活好了,北镇也向大城市看齐,很多人不再吃香肠、肘子、猪蹄子,也奔着高雅点的食物去了。
这家海鲜自助就是冲着这个消费趋势去的。78元一位,在北镇算得上高消费。
王大夫虽然收入可观,可他有那一代人的勤俭传统,很少花天酒地、胡吃海塞。
所以这里是他能想到的请陈一天和于乔的最合适的地方。
席间,王大夫看了陈一天拿来的化验单,又给于乔把了脉。
这一次,他把三个指腹压在于乔手腕处,轻轻抚几秒,再重重压几秒,号完了左手号右手……又频频点头。
最手,如释重负般撒了手,表情彻底放松下来,开始认真地扒虾爬子。
陈一天问怎么样?
他答什么事都没有。
陈一天又问要不要带点药走?
他说没病吃什么药。
正事办完,陈一天陪王大夫起了酒。
于乔不会说漂亮的告别话,陈一天想替他说。
可一张嘴又觉得多余,这么多年来,两个年轻人和这个老年人建立的关系,说哪一句都显得逊色了。
喝了几瓶啤酒,王大夫嫌不过瘾,提出要喝白的。
于乔有点担心,他喝酒上脸,眼皮都是红的。他红着眼皮,笑咪咪地盯着于乔说:“没事。我自己干这个的,还能给自己喝倒下?”
于乔拦不住,两人又倒了白酒……
谁说海鲜吃不饱?于乔那天就吃饱了。
另外两位男士喝了许多酒,王大夫说了许多话,多到把于乔和陈一天的话都说了。
他说:“于乔的病在我手里治好了,你们不知道我多高兴!”这大概是医者最大的成就感。
“我17岁给我爸打下手,后来赶上国家政策,我考了医专,当了正经医生,经我手的病人有多少……我自己也记不请了。”
“活到我这年纪,我还缺什么?我什么都不缺了。”
“每天来看病的堵住门口了,我真累,可是干这行的,就得这样才有意思啊。你要门前冷冷清清的,那就没意思了,干着也就没劲头了。”
“但是,我经手的那么多人、那么多病,都不算啥。你那算啥?”他对陈一天说。
陈一天有一阵子免疫力低,浑身起了疹子,带于乔看病时,王大夫顺便给他开了一副药,药没喝完,疹子就下去了。
“你那算啥?你那远远算不上厉害。真正厉害的,真正考验本领的,就是你!”他又看向于乔。
“你和我的小外孙,我把你们俩救活了,我心里真舒坦。于乔,我把你当成我的小女儿,你就是我的小女儿,看见你我就发自内心的高兴。”
陈一天和他碰杯,两人各抿了一口白酒。
“所以,我的乔乔,我的女儿,要在这世界上好好活着。不管以后去了哪,我都希望你好好活着。”
话里带有几分醉意,却也情真意切。
晚场已经开始上人了,他们三人才起身出店。
北镇比沈阳还要低三五度,太阳西斜时,温度降得很明显。
于乔伸手去扶王大夫,被他躲开了。
他脚底虚浮地去开自行车锁,那辆二八自行车,陈一天和于乔看他骑了好几年。
光看这辆破自行车,真联想不到日入五千的事实。
三人在傍晚的寒风里穿过北镇商业街,侧身穿过卖臭豆腐、炒饭、煎饼果子、烤香肠的小摊,陈一天和于乔一左一右,把王大夫夹在中间。
夕阳余晖下,真的像年长的父亲带着他的子女。
走到小区门口,王大夫停下来,说啥也不让他俩继续送。
说天晚了不好坐车,让他俩赶紧去车站,到沈阳给他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窝心的话似乎已经说尽了。
于乔用围巾堵住嘴,避免呛风。
她迎风站在王大夫自行车前,语塞。
王大夫把她拉到背向风的一侧,看着她渐红的眼眶说:“没事,没事,又不是见不着了。以后你多回来,明年冬天我带老伴去海南,路过你那不?
我顺路去看看你。”
陈一天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