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一点。若阿瑶……若阿瑶尚在人世,务必要保住她的性命。”话到后来,已然哽咽。
郦南溪知晓他的顾虑。
当初阿查和重廷川闲聊的时候,阿查就隐约透露出这样的想法来——他已经老了,阿瑶年纪也不小了,也不知道妹妹是不是还在人世。
四年前遇到梅江影的时候,阿查已经寻找妹妹二十八年了。如今四年过去,他寻找妹妹已然三十二年。
这么多年过去,当初的豆蔻少女怕是已经成了年老妇人。
世事无常,谁知她现在是个什么境况?
见阿查伤心至此,郦南溪出言宽慰:“先生放宽心。她许是还好好着,只等着您去寻到她、与她团聚。”
阿查点点头,侧过身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是了。全听nainai的。她许是还好好的。”说罢,他的泪水就又溢了出来,“我们阿瑶最是心地善良,她一定不忍心看我们伤心难过,一定会等着与我们团聚的。”
郦南溪的心里也很伤感,颔首道:“正是如此。您一定要有信心。”
过了许久后,阿查方才平复了心情,起身与郦南溪道别。郦南溪送他出院子。他不肯,“nainai如今身子重,可当不起这样的劳累。”
郦南溪笑道:“太医说了,我需得常常走走方才对身子好。不然到时候使不出来力气,更麻烦。”
这话倒是真的。西疆那边的女子不比汉人的女子娇弱,怀着身子的时候甚至还下地干活。这样想想,阿查就微微笑了,“既然如此,nainai就顺便来走走罢。”
两个人边说着话边往外走着。阿查说起了西疆女子有孕时候的情形。
郭妈妈觉得这样不合礼数,就在旁想要提醒一番,却被郦南溪用眼神制止了,示意她不要提这样的话。
——虽然阿查是男子,但他和郦南溪说起这些时候仿佛家中长辈叮嘱晚辈一般,郦南溪并未觉得有任何的不妥,反倒是觉得他话中提的很多事项都值得自己去学习借鉴。
因此,道别的时候郦南溪还与阿查道了谢。
阿查笑道:“六nainai这脾气好。往常我和旁人家的女眷说话,她们好似觉得我如妖魔鬼怪,说话做事都不合礼数。还是和六nainai说话来的容易。”
郦南溪莞尔,“那倒是我的福气了。先生见多识广,我从先生这里获益良多,我倒是感激您肯多说些话了。”
阿查哈哈大笑,道别后大跨着步子离去。
郦南溪看他走的时候心情颇佳,不似之前那般伤感到极致,方才暗松口气。
第二天恰好是初一。
今天天色不算晚,还有些时候。
如今既是要带了柳妈妈去认人,郦南溪就斟酌着到底是现在就去香蒲院那边还是明儿再过去。
认真说来,其实明日初一过去最为妥当。毕竟初一的时候大家都要去老太太那边请安,她去到那里的倒是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但是,郦南溪终究还是有点介意重廷川的态度。他好似十分在意向妈妈在这一事里那千丝万缕的联系。
思来想去后,郦南溪决定还是今日下午就过去。避开梁氏和向妈妈都会出现的时候,而是择了旁人轻易不会去往老太太那里的时间。
因着老太太有午休的习惯,去早了也是干等着,所以午膳后郦南溪小憩了会儿,起身后方才叫了柳妈妈来,说起了一会儿要去香蒲院的事情,顺便讲了要她注意的一些事项。
“等会儿若是遇到了你认识的人,比如香姐儿,千万要装作不认识,只当是第一次见她一般,什么多余的事情都不要说、不要做。”
这个时候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外头有金盏和郭妈妈守着,所以柳妈妈说话也没那么多的顾忌,“全听nainai的。只是我有一事不明。”
“你说。”
“我既是认识香姐儿,那她应该也认得我。既然如此,只我一个人装作不认识,那又有何用?她一表露出来,怕是大家都要知道了。”
柳妈妈原先在新杏绣铺的时候,虽然资历最老绣技最出众,齐老爷却并未将很多事情告诉她。许多事情她也是到了最后一刻才知道的。
比如香姐儿是老板娘的妹妹,比如老爷和香姐儿有染。
偏偏后来为了将她辞退,齐老爷指责她,说他和香姐儿的事情定然是她告诉了老板娘的。老板娘也怪她,说她既是在绣坊之中,定然知晓齐老爷和香姐儿的事情,却瞒而不报替他们两个遮掩。
柳妈妈当真是心灰意冷,不然也不会执意要远离冀州执意要回故乡去了。
是以柳妈妈虽然能够认得香姐儿,却和她接触甚少,并不了解她的性情。
“你放心。”郦南溪微微笑了,“她定然不会主动与你相认。”
主动相认的话,孟女就等于是承认了自己曾在外地跟旁的男人有染。这样的话,重家怕是也没了她的栖身之所。她又如何肯?
如今要的就是孟女惊惧胆怯却又不敢声张,进而拿捏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