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萧家的人,我瞧你是个有慧根的,只要潜心修佛,以后定能有番大造诣。”
聊了半个时辰,定下十五开粥铺布施的事。老夫人有些困乏,打算到里屋小憩,留了云寐,让她暂时不要回庵堂,待十五布施完毕之后,再回去也不迟。
老夫人交代完毕,瞧一眼旁边的萧衢,心里头纳闷,这孩子难得有耐心在她屋里坐这么久,闷头不语的,大概是有什么烦心事。
老夫人对萧衢道:“经文最能净化人心,过会让阿寐师父替你抄副经文,你念念,心里头也能舒畅不少。”
萧衢应下:“是,nainai。”
他先行起身,往屋外而去,余光瞥见她跟在身后不远处的地方,步伐不由地放慢。
“公子。”
她走得实在太慢,他索性停下来。此时身边没有跟人,刚才一出屋子,他就将人全打发了走。
被太阳一晒,她气喘吁吁,重新又唤了他一声,软软绵绵,听起来像是细碎的嘤咛。
他以为她是来说抄经文的事,刚要开口让她去书房,却不想她一张嘴,就邀他十五那日一道去布施。
她手里拿了帕子,一边擦汗一边说:“布施是件善举,老夫人年迈体弱,公子若能替她去,想来老人家定甚是高兴。”
他一张冷峻的脸神情沉闷,没有立刻应下。
她笑了笑,没有继续往下说,兀自往前去。
待萧衢回过神,她早已远走。
是时管家来找他,萧衢听着他的回话,话从耳边溜走,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轻易不暴露自己的行迹。更何况是为了做施粥这样的小事,劳心劳力,压根不讨好。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无需再捞虚名。
可她盛情邀他,他怎好拒绝?
不管她有何目的,总归是迈出了第一步。她迈出第一步,其后就会有第二步第三步,他决不能在这时掐灭她的希望。
他想,或许她邀他去施粥,为的就是向她背后的主人传达信号——瞧,萧衢上当了。
是了,他若不假装上当,怎能引出她背后之人?
管家正说着话,忽地听到萧衢吩咐:“十五休沐那日,替我推掉所有的事,我要去施粥。”
管家瞪大眼。
施粥这样的事,向来皆是各府女眷主持,城里的大老爷们从来不屑于做这种小事,更何况是像主人这样的人物。
他若亲自施粥,定会惊动全城上下。
果然不出所料,十五这日,萧衢一出现,人群顿时激动起来。
而当众人望见他身后跟着的女子时,热闹的喧嚣声猛地顿住。
云寐今日未曾着素衣,她换上平日穿的衣袍,轻薄的帷帽过了腰,隔着薄如蝉翼的纱,她窈窕的身姿若隐若现,一步一摇,风情万种。
美人遮面,撩人无形。
萧衢下意识用高大的身影挡住她,试图将她与人隔开。
今日他望见她,见她穿了纱袍大袖,女儿家再寻常不过的衣裙样式,穿在她身上,却显出惊才绝艳的风流来。
这些日子看她穿惯了尼姑素衣,忽地换回常服,他竟生出股庆幸感来,而后越发肯定——她这样的人物,去做尼姑着实可惜。她理该有自知之明,懂得如何诱惑人才能顺利完成背后主人的嘱托。
他第一次做布施,不太熟练,人声鼎沸,闹得他着实心烦。
额头上涔出汗,他下意识就喊人上前伺候,一只嫩白手伸过来,拈了丝帕,轻轻抚上他的侧脸,“公子辛苦了。”
萧衢回头一看。
她笑眼弯弯望着他,手下动作轻柔缓慢,一点点为他拭去额角汗珠。
这就是他想要的亲近了,来得虽然迟了些,但总比没有好。他不习惯事情脱离掌握,事情该怎么就应该怎样,比如说她,她就该这般亲昵他。
粥棚来的人越来越多,听闻萧衢亲自施粥,都赶着来瞧一眼。本意是奔着萧衢,后来见了帷帽遮面的云寐,皆是惊艳,纷纷讨论,寻思这位女子是谁。
萧衢不动声色地捏住云寐手里的丝帕,一点点往自己袖口下扯,她在和人交待事情,注意力放在别处,待他彻底将丝帕攥住,她的手也已经落入他的掌心之中。
云寐吓一跳,回过头望他,眼神写满无辜迷茫,“公子?”
他替她急。她邀他来施粥,大庭广众之下不做些什么,她如何向她的主人交差?更何况刚才她向他示好,他应该做些什么才行。
他从来没有拉过女子的手,这是头一回,牵了她白软细腻的手,心里头有些酥麻。他靠近她,也不管有没有人看见,低头贴在她粉嫩的小耳朵边,薄唇微启,假意嘘寒问暖:“热不热?要不要我现在带你回府?”
她脸颊晕红,略微有些颤抖,被他握住掌心的手一动不动,似是被吓到了,神情羞愤:“公子,请你自重。”
萧衢一怔。
她趁他不备,当即甩开他的手,眼泪含了泪,往人群中一扎,三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