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像今天这样大动干戈地闹一场吗?”
云容怏怏地说:“她不再听我话了。”他想着想着又生起气来:“今天我去看她,她竟然拿头撞案角来陷害我,兄长,你说她是不是听信了谁的谗言,不但公然反抗我,而且还想使心计害我。”
云成神秘兮兮凑近,“都说女子为爱痴狂时性情会大变,难道她爱上了皇帝?”
云容瞪大眼,愤懑道:“绝不可能,她才见过他一面而已,再说了,那样懦弱胆怯的男子有什么好爱的。”
他说话的时候,差点将手里正欲簪上的步摇甩出去,还好云成躲得快,否则那步摇就得在他脸上划下一道血痕了。
云成吓道:“阿容,我不过是说笑而已,你这么认真作甚?”
他悄悄窥一眼,望见云容气得两颊生红,便不再玩笑,试图将话题转移:“萧衢知道了上次行刺的背后指使者是我,他肯定是要反击的,这阵子你在宫中行事,务必小心谨慎。”
云容抬起头来,“他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我们派去的死士留了活口?”
云成摇头:“按理说应该不会,我派去的刺客还未来及行动,就已经被逮住,所以应该是有人提前通风报信。”
云容捧了铜镜放在案上,娴熟地开始装扮自己,嘴里道:“我们商量事情的时候,从无外人在场,难不成你是想指责我倒戈萧衢吗?”
云成凝眉啧地一声,“阿容,你不但脾气暴躁,而且性子太冲,我这都还没说什么呢,你倒先跟我急起来了。我们是亲兄弟,我怎么会怀疑你?”
云容翻个白眼,专心描眉,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件事。他心里躁动,怎么也画不好,索性丢到一边,交待云成:“兄长,行刺的事暂且放一边,你帮我查一查,看云寐在白鹿寺的时候,都接触了哪些人?”
云成拿过和田玉制的细长眉杆,蘸了蘸化开的螺子黛块,“查这个作甚?”
云容主动俯身过去,仰起一张白净的脸:“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教坏云寐与我作对。”
云成细细地描好一对远山青眉,“阿容,兄长可以帮你查,但哥哥有句话要劝你,既然云寐现在已经侍寝,你就不要再跟她过不去。”
云容作势就要摔东西。
云成眼疾手快,先一步压住他的手腕,面色严肃:“阿容,你得有分寸。”
云容既气愤又委屈:“她以前从来没和我这样闹过,我如何有分寸?”
云成:“她是你妹妹。”
云容的语气里透出狠决:“她不是我妹妹,她是那个贱妇的女儿。”
云成冷静道:“阿容,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一会好一会歹,叫人摸不着脑袋。你要是恨云寐,你杀了她便是,何必留她活口。”
云容移开眼神,“我自有分寸。”
云成沉沉叹口气,语气嘲讽:“这会子又有分寸了。罢,我懒得管你。”
云容掩住眸中的不安。他心里藏了许多话,每一句都不能对外人说。就算是对云成,也不可以。
半晌,他重新装扮完毕,语气一柔,求道:“兄长,我想去看云寐,可是皇帝在她那里,你替我将皇帝引开。”
云成皱着眉,没有答应。
云容:“我听兄长的话,不再与她计较,我是去和她和好的,你府里那么多姬妾,自然也就知道,女子闹起脾气来,不能放任不管,我得尽快哄好她。”
云成狐疑地盯他:“你真想哄她与她和好,不是骂她责她?”
云成点头。
云成语气无奈:“那好,兄长现在就去求见皇帝,请他立刻前往御书房商议江北的灾情。”
云容笑得狡黠:“谢谢兄长。”
云成摇摇头,双手负在身后,往殿外而去。
待云成从皇后殿出来,先是命人去向皇帝传话,旋即自后宫而出,携了从府里带来的家仆,往御书房去。
家仆乃是常年放在身边贴身伺候的,这时候感慨起来:“皇后娘娘有您这样一位好哥哥,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云成眼中涌起一抹愧疚,苦涩地勾唇笑了笑。
累累宫墙,喜鹊站在枝头叽叽喳喳,和煦的风卷着明媚的光照下来,一切都刚刚好。
云成立在墙角下望一株翠绿,想起旧事,微微发愣。
他记得阿容出生的那天,也是这样一个好天气。只不过,枝头欢腾的不是喜鹊,而是乌鸦。那些黑色的鸟像提前感知到了什么,绕着屋子飞个不停。
他那个时候还小,看母亲肚子高高挺挺,摘了路边的花往母亲肚子上贴,“我要个妹妹,里面一定是个妹妹。”
母亲纠正他:“不,一定是个男孩子。”
他跑去寺庙许愿,同菩萨说,一定赐给他一个妹妹。男孩子太闹心,他不喜欢男孩子,他喜欢香香软软的小姑娘。隔壁府的兄弟相争历历在目,他虽年幼,但也知道,要是母亲生个弟弟,将来一定会跟他争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