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有点生气。”
“你为何......”
突然就生气了……
后半句话程知意咽在了喉间,没有说出口。
虽然她有些疑惑和好奇,但是她觉得自己和霍星朝的关系,就像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远还没有到可以问及这种私事的程度。
好在,霍星朝已经看出了她的意思。
“刚才那个女人,救过我的性命。”
他往前走了一两步,眉头还是蹙着,语气较之往常的懒散,明显冷淡了许多,
“她救我的时候,伤了腿,一年多了,还是不能落地。”
“我找过无数个大夫,女大夫医术不行,男大夫她觉得男女授受不亲,宁肯上吊自戕,也不愿意被碰一下。”
男人抬起头,嗤笑了一声,
“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
“被一只茄子压在地上凌.辱的感觉。”
“......”
“所以我找你帮忙。”
霍星朝望向她,语气随意,“论医术,你虽然比不上宫里头的御医,但比起那些医女还是略胜一筹。”
“只要你帮我医好她,要求你随便提。就算是要弄死林景见,我也帮你。”
......
程知意心情复杂,沉默了半天,吐出五个字,
“我尽力而为。”
男人满意地颔首。
过了一会儿又想起什么,挑眉,饶有兴趣
“说起来,程姑娘,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之前那一声“霍教主”没有半分遮掩,直接就把他的身份亮堂堂地点了出来。
倒让人吃惊。
少女抬了抬眸,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不用我认,从头到尾你的一言一行,都在大大方方地显摆这件事。”
“是么。”
“当然。”
她淡淡弯起一个弧度,
“最主要还是因为,有人跟我提过那位魔教教主的名讳和相貌,不论是名讳还是相貌,都不一般,很好认。”
“哦。”
他勾唇轻笑,语气慵懒的很,
“所以我见你的第一天,你就认了出来,这么些时日,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
“七渔呢?”
程知意转开话题。
“睡着呢。”
霍星朝随口地答了一句,见她拧眉不语,才伸伸懒腰,抬脚转了个方向,
“行了,带你过去吧。”
少女见他慢悠悠地往前方走,想了想,问他,
“霍教主,你真的有毒谱?”
“有啊。”
他看上去不是很在意,随手折了一只桃花,声音也懒洋洋的,
“我有的东西多着呢,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他顿了顿,“自然难以想象。”
的什么?
——了解他脾性的程知意一点儿有不想去深究。
.
“那如果,我没能治好林姑娘,你又该如何?”
“治不好啊……”
“如果实在治不好,只能杀了她了。”
男人弯唇,语气里带着漫不经心的叹息,
“我总不能一辈子被一只茄子压在地上凌.辱吧。”
“......”
“骗你的。”
他嗤笑,眼尾勾起,在早春的桃树下越发显得眉目灼灼,语调轻挑又撩人,
“我这么怜香惜玉的人,怎么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呢。”
“如果真的治不好,就顺她的意娶了呗。左右不过一个女人,反正尘天里空屋子多的很。”
霍星朝在一个院子门口停下脚步,转过身,抬手就把手里的桃花枝插在她的发髻上,然后抽出了那只朴素至极的木簪子。
勾唇,“还是这样顺眼些。”
“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程姑娘,你好好休息,明日带你去会会那只茄子。”
说完,他转身就走。
手里还拿着她的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路过池塘时,一个顺手,直接丢了进去。
“扑通”一声,瞬间没了影。
风融着春桃香,携来他慵懒的嗓音,
“抱歉,程姑娘,失手了。改日赔你几只金的。”
......
.
程知意叹了口气,拉开院门走进去。
院子里还有侍女在伺候,看见她,都恭敬地俯身行礼。
她直接往屋内走去。
果然,内屋的床帘之内,七渔正抱着枕头睡得香甜。
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还咂了咂嘴。
程知意垂眸,手里的毒谱已经被攥的皱巴巴,难看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