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抖,无声地啜泣着缓慢低下头去,额头抵在夏炎膝上,如解脱般长叹了口气。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半晌,他才哑着嗓子,小声说道,“我刚刚一直在做梦,总是梦见你背对着我,越走越远……我想追却怎么都追不上……”
他说到这里,忽然猛地抬起头来,“对了,你为什么坐在轮椅上?你的腿出什么事了?”
一氧化碳中毒会引起人体的血氧含量降低,严重的情况下会直接造成大脑和神经系统的损伤。因为一氧化碳中毒而导致瘫痪、甚至变成植物人的例子都比比皆是,要是夏炎以后真的没办法站起来……
“没事……没事,没事……我陪你去治,你就在火场里呆了那么一小会,一定没那么严重,我们找最好的医生……”韩竟连忙抹干了泪水,朝夏炎尽量笃定地笑了笑。如果夏炎什么都好,他还能容许自己的软弱。但如果夏炎已经经历了这么沉重的打击,他就必须要坚强起来,跟夏炎一起去面对。
坐在轮椅上的人望着韩竟专注的眼睛,不解地歪了歪头,似乎在衡量韩竟所说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心,“……你不会嫌弃我吗?”
韩竟重重地摇头,“怎么会呢,这是哪的话啊……”
夏炎想了想,又问:“那我以后恐怕没办法做家务了……”
韩竟又摇头,“这也不是问题,本来你肯做我都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了。以后我没时间的话,就请个保姆……”
夏炎微微低下头来,犹豫了一会才小声道:“还有……那方面,可能也会受到一些影响……你不介意吗?”
韩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夏炎说的那方面是指什么,老脸就猛地红了一片。
对同性伴侣来说,床上那点事和不和谐,可以说极大程度上关系到俩人的感情和不和谐。韩竟跟夏炎一起生活,不管吵不吵架有没有摩擦,上床的质量是从来不会打折扣的。夏炎这小孩不知道从哪学那么多花样,简直让他惊喜不断,时不常要担心一下自己快被榨干了。
现在夏炎说那方面会受到一些影响,也不知到底是影响到什么程度。虽然他俩之间在上面的一向是他,可如果接受的一方毫无快感可言的话,这档子事也基本没可能做下去。
这事韩竟是怎么也不能随便揭过去的。他凑得离夏炎更近了一点,也压低声音问道:“……会影响到什么程度呢?”
夏炎为难地撇了撇嘴:“从我醒过来到现在,下面一直没有任何感觉。”
话说到这样已经很直白了,恐怕夏炎现在不仅体会不到快感,连一点知觉都没有。韩竟略一沉yin,而后捧起夏炎的手,格外郑重而虔诚地吻了上去。
“你的一切病痛,一切缺陷,都请让我与你一起分担。”韩竟抬头望着夏炎,眼神带着浅淡的笑意,那么专注,而又那么温柔。
夏炎看了韩竟半晌,忽然像是终于绷不住了似的,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不行不行,玩笑开大了……让我拿一辈子禁欲换一辈子不做家务,我还是选做家务吧……”
他一边摆手一边大笑着说道,看得韩竟一愣一愣地,“……所以,其实是在骗我?”
“还用问嘛,说什么你都信啊……我看这次再见到你,怎么好像变傻了不少呢?刚才也是,也不问问就开始哭……”夏炎还在笑着,见韩竟仍是怔怔地回不过来的样子,便轻抚了抚他的脸,俯身在他唇上飞快地吻了一下。
“我什么事都没有,医生说中毒的时间不长,等康复之后也不会留下后遗症。现在只是腿还有些麻,走路走不稳,所以暂时先坐轮椅。”他微笑着望着韩竟,认真说道。
韩竟又愣了一会,才讷讷地问:“……真的没事?”
夏炎无奈地摊了摊手,“不然我走两圈给你看看吧。”
他说着就要起来,韩竟又连忙按回去,“——那刚才那位护士对我说‘节哀顺变’……”
夏炎望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护士,友好地朝她点了点头,又转回来对韩竟解释道:“这病房之前住了一位老爷爷,中午的时候去世的,也算寿终正寝。我看这边离你近,就申请换到这个房间,一过来就看到你趴在床上哭得跟朵梨花儿似的……”
韩竟这才明白原委,老脸又是一红,也抬头望了一眼那位护士。那护士年轻得很,颇受腐文化熏陶,刚刚围观这俩人互相诉衷肠看得极其荡漾。这会她见韩竟看他,连忙摆摆手,格外腼腆地笑了笑:“都怪我没弄清楚……对不起啊,韩先生。”
她这话一出口,韩竟跟夏炎都是猛地一愣。
对啊,这护士可是知道他俩是谁的!
别说韩竟跟夏炎这会都在风头上,国内几乎不人不知,就是住院登记上也白纸黑字写着他俩大名啊。病房门口的名牌上就是名字,还要怎么才能认不出来?
刚才韩竟一门心思想跟夏炎说话,根本没注意旁边是不是有人看着。这会儿说也说了亲也亲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俩就是一对,回头如果这妹子没忍住把这件事说出去,不就等于是公开出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