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婶儿借着半开的门往里头瞅了几眼,大致的估算出了后厨的面积,又在铺子里四下打量着,回头问儿媳,“红玫,你觉得咋样?”
“挺好的。”唐红玫指了指有两扇大窗户的外墙,她觉得真要盘下了这家店,完全可以照搬自家卤rou店的模样,在窗户根底下摆个桌子,或者干脆打一排食品柜,这样顾客没必要走进来,就能买到东西了,显眼又方便。
唐婶儿的想法也差不多,压低声音说:“外头这边大概有七八个平方,里头的后厨我估摸着得有个十来个平方,可比咱们家那连转身都难的小厨房宽敞太多了。”
“那就这样?”唐红玫盘算了一下,按着二十平方来算的话,一个月的租金就得一块六。当然,这只是毛估估,Jing确的数字还得看人家单位怎么算。
“就这样!”唐婶儿很快就拍板定了下来。
主要是,现在的铺面真的是太难寻了,像居民区里的,也就是底楼的人家可以将自家改动改动,弄个不是铺面的铺面。可这种吧,没人管是一回事儿,一旦有街坊邻居看不下去了,譬如唐婶儿他们家的卤rou店,只要跟机械厂的领导举报一声,一准会面临谈话。毕竟,家属楼是用来住人的,可不是给你开铺子用的。
眼下,能寻到一处合适的铺子太难了,就算有不少缺点,只要不太出格,唐婶儿都打算忍了。
大不了等赁下来以后,找人重新弄一番。
婆媳俩满意的离开了糕点铺,既然都决定了,那就得趁早,万一有其他人看中了就不好了。
她俩倒是走了,那麻花辫女服务员倒是提高声音“哼”一下,不满的嘟囔着:“就知道不是诚心诚意来买东西的。”
“你也行了,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这事儿跟人家有啥关系?”
“那咋地?我还不能说了?邱姨你说我怎么那么倒霉?一条街上那么多的店铺,凭啥就咱们这个糕点铺要被上头关了?我妈花了大价钱才给我找了这个工作,全白瞎了!”
“唉,可不止咱们这家,我听说,街对面的文具店也要关门了,好像是学校附近开了不少差不多的店,卖的文具便宜又好看,还兼卖漂亮的头花发夹……变天了。”
……
改革开放真的是把双刃剑,在大多数人的眼里,自打政策开放以后,生活里处处都方便了不少,日子也在一天天的好过起来。可这并不包括少部分利益受损者。
国营店受到的冲击最大,一方面是服务态度问题,另一方面是货源问题,还有就是明明很多东西都可以不需要票证买到了,唯有他们还坚持要票。
与此同时,机械厂那边也面临了竞争压力。原本,作为县里唯一的一家机械厂,承担着整个县乃至周边数个县镇的所有小五金件的生产任务。可以说,他们从未想过没有订单该怎么办,反而因为机床不够用,一直以来都实行着三班倒的制度,以便能更好的完成加工任务。
可自打年前开始,三班倒变成了两班倒,取消了晚班制度,虽然还是有值班任务,可值班是轮流着来的,就拿许学军来说,他要三个月才会轮到一次值夜班的任务,可在以前三倒班制度时,他每周都要上两个晚班。
订单在减少,哪怕还不到发不出工资的地步,可厂里的领导却已经为此召开了多次会议,总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
当天,许学军下班之后,听完了唐婶儿宣布的好消息,慢吞吞的说了厂里新出的通知。
严格来说,新出的通知跟他的关系不大。大意就是,厂子里老龄化严重,希望能和平的输入一批新鲜血ye,希望广大员工们配合。
“啥意思?”这话说的太委婉,唐婶儿没弄明白。
“就是让快到退休年纪的老员工提前退休,让他们的儿女顶上来。”许学军解释道,不过他没说的是,这话也是听车间里其他工人说的,另外就是,“李叔愁坏了。”
机械厂是于三十年前建造的,也就是建国之后,兴建的第一批国有厂子。自然,当时招收了不少工人,清一色的都是年轻人。
然而,三十年前的年轻人,现在多大岁数?就算当时很多学徒工都是未成年人,那也至少有十五六岁了。也就是说,整个机械厂绝大多数的工人,年纪在四十五六岁到五十来岁之间。
许学军那是例外,他爸意外身亡,这才早不早的从学校离开,进入了工厂。和他类似情况的人很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毕竟生老病死也是常态,再有就是,这些年来少有的几次招收新人。
按比例来算的话,年轻人所占的比例不超过全厂员工的一成。
“提前顶替也没啥吧?”唐婶儿看得开,横竖他们这一代,除了她这种特殊情况外,哪家都是好几个孩子,只存在说位置不够用,完全不用担心找不到人来顶替的。
许学军也是这么认为的,还有就是,领导也说了,万一正好发生儿女都有工作,或者不方便顶替的情况,像儿媳、女婿或者侄子侄女之类的,都可以顶替,已经算是很通融了。
可不管怎么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