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店里实在是闷得慌,他索性去外头倚着墙抽了根烟。结果,烟刚点上他就彻底傻了眼。
咬着烟嘴的方哥目瞪口呆的看着对面簇簇新的匾额,还不敢置信的拿手背揉了揉眼睛。
——唐妈食府。
店还是那个店,干净到一尘不染甚至在阳光下还能反光。可啥时候他们家还挂了新的匾额?他叫方哥,对面叫唐妈?这算是占他的便宜吗?
不得不说,他给自家店取名时,也是仔细琢磨过的。因为他本人是家里的老大,打小就习惯了被人叫哥,起名的时候就顺口叫了这个。当时吧,他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可眼下……
沉默了又沉默,方哥盯着对面的匾额,愣是半晌没回过神来。
直到一声惨叫传来。
“啊!哎哟我的嘴哦!”
惨叫过后,方哥跳着脚捂着嘴,面对闻声赶出来问出了啥事儿的自家弟弟,他完全无言以对。
对面的唐妈食府里,唐婶儿目睹了这一切,嫌弃的撇了撇嘴:“抽个烟还能烫到嘴,也是能耐了。”
唐婶儿有怨念是可以理解的,哪怕理智告诉她,竞争对手是难免的,没的自家开了卤rou店就不准别人开的。可要她高高兴兴的欢迎对方,那是绝不可能的。
幸好,对面的生意一直不好,偶尔有人误闯进去后,不是被高价吓跑,就是吃过一回后就放弃了。
倒不是方哥卤rou不好吃,而是没好吃到那份上。
更确切的说,就是尝在嘴里味道还不错,可事后却完全不会惦记着。
还有人不明白,为啥看着一副Jing明相的方老板会这么想不开选在菜市场开卤rou店。
尤其是熟食店老板娘,每次经过时都会用看傻子的眼神往那头瞥一眼,要知道,就连她在唐婶儿他们搬过来后,就彻底放弃了卤rou,改为增加其他熟食的量,着实想不通还有人傻到这地步,明知道斗不过,还特地上门给人虐的。
方老板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早已被人戳上了傻子的标签,在处理好嘴上的烫伤后,他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了,认真考虑自家卤rou店的未来。
当然,这一次他是不敢在思考问题时抽烟了。
且不提方老板,单说县里的各大中小学幼儿园,在水痘情况有所好转后,纷纷先后复了课。
复课嘛,当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了。
高兴的肯定是当家长的,熊孩子终于有人管了,家里也终于可以清净半天了。
愁的就是熊孩子们了,先前不用上课时,那是想啥时候起就啥时候起,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这种喜从天降一般的假期,简直就是充满了自由和美好,真希望能一直这么下去。
可惜,美梦终有醒来的一天,熊孩子们也该去学校接受熏陶了。
在把胖小子送回幼儿园的那天,唐婶儿也带着柳舅妈一起把自家从里到外收拾了一遍。当天晚上,家里人都搬了回来。
本以为是一夜好眠,万万没想到,家属楼里的所有家长就跟说好了一样,在同一天晚上开始收拾孩子了。
“玩玩玩,就知道玩!老师布置的作业你为啥不做?你说啊,你为啥不做?一天到晚都在玩,你有本事玩一辈子啊!不好好学习,我看你长大了以后怎么办!”
“写!我盯着你写!!写不完今天不用睡觉!!!”
“长本事了嘛,以前是作业写错了,现在干脆连作业都不做了?忘了?你咋不忘了吃饭忘了睡觉忘了玩呢?就单把作业给忘了?那行,我叫你长长记性!!”
“今个儿老子不打死你就跟你姓!!”
……
唐红玫一脸懵圈的听着左邻右舍楼上的邻居教训孩子,还隐约从外头传来别栋楼类似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曲别样惨烈的交响乐。
胖小子本来都已经爬到大床上了,他现在越来越嫌弃自己的小床了,只想抢占他爸的位置。
结果,还没等他躺下,就听到外头传来打骂孩子的声音。
稍稍一愣,胖小子又转身“蹭蹭蹭”的下了床,肥嘟嘟的身躯半点儿不影响他的灵活,赶在许学军进门的一刹那,他成功的窜回了小床,并以从未有过的速度脱掉衣服钻进被窝。
后一步进门的却正好目睹这一切的许学军:…………
孩子太熊了怎么办?打一顿就好了。
许学军深深的认为,老街坊们给他做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教育示范,他以后就知道怎么教孩子了。
“今个儿是怎么了?咋都打上孩子了?”唐红玫回过神来,纳闷的问道,“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嗯,大概是专门打孩子的日子吧。”许学军嘴上回答着媳妇儿的话,眼睛却是瞄向小床上的胖小子。
胖小子死死的闭着双眼,长长的眼睫毛却不停的抖动着,小嘴巴也抿得紧紧的,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瞎说什么呢。”唐红玫哭笑不得的瞪了许学军一眼,又看了眼装睡的胖小子,“吓到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