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都不算太大,一般也就二三十岁的,也有今年刚高中毕业的,又因为唐婶儿本身就不大往厂子里来,哪怕来了也不会往领导办公楼挤,这些人听唐婶儿仔细说了好半晌,也才堪堪确认了她的身份,还不大肯定。
“许学军……是有这么个人,可你怎么不叫他来交钱呢?这样吧,你先把钱交了,我把单子开给你,可要是回头许学军来闹,这个钱还是还给你,房子也不给了。”
唐婶儿满口子答应下来,想起一个事儿,又问道:“我问问厂子里是啥时候交上旧房子?不会是交完钱就要咱们搬家吧?”
“哪儿能呢,咱们厂子还是很照顾职工的,你只管住着你家旧房子,等来年搬了新家,再把旧房子腾出来就成。”
“那旧房子呢?”唐婶儿又问。
“腾空以后,再叫其他职工买呗。”
这法子算是比较人性化的,而且唐婶儿仔细盘算了一下,他们家那老房子才两百块,像周大妈拿不出六百块的巨款,凑个两百块应该没什么问题。她家老三和老小,自打被她轰出去以后,就租了个老破小凑合过着日子。老三且不说,老小顶了他爸的工作,是有资格分房的,买个小房子不是挺好的?
因为不确定这个事儿周大妈是不是知道,唐婶儿决定回头碰着人了,就提一句。依着干事们的说法,新房子搬进去都是来年开春以后了,旧房子腾空登记再宣布购买,还早着呢。
等手续办妥了,唐婶儿捏着凭据,也没直接往店里赶,而是先乐颠颠的回了家,把单据锁到了她屋里那小铁皮箱子里,这才心满意足的关门出去。
走到楼道口时,她才忽的想起一个事儿,又转身回去,敲响了隔壁李家的门。
开门的是李妈。
“唐姐?”
“跟你说个事儿,厂子那头没打算真跟你过不去,听说房子还是会给你家的,就是不让挑了,到时候剩下哪套就是哪套,你要是不想要,钱还是会退给你的。”
李妈最初还没理解这话,等细细的品了品后,虽然心底里很不是滋味,可到底先前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总得来说还是高兴的:“谢谢唐姐了,打听到事儿还特地回来告诉我,我今晚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有总比没有好。
也不是李妈有多看得开,而是形势比人强。
唐婶儿又道:“今天我家红玫她二姐又来了,红玫问了她二桃的事儿,也叫她带了口信,你就等在家里吧,左右也就这几日了,该回来看看你们了。”
“二桃回来了?”李妈先是笑了一下,可紧接着却有垮了脸,“唐姐你忙不?你进来坐坐,跟我说会儿话呗。我家没人,都跑出去了。”
说句实在话,唐婶儿挺不情愿进李家说话的,可到底是几十年的老街坊,李妈一副凄惨到极点的模样,唐婶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抹不开面子,进了李家。
“唐姐,我可真羡慕你,儿子儿媳都孝顺,还有俩大胖孙子。我呀,人家都说老了该享福了,你说我这过得是什么日子。真的是一天不如一天,儿子女儿全都是来讨债的。”知道二桃已经归来,却压根没往家里后,李妈更丧气了,又想到自打在学校伤了人后就辍学彻底野了的小儿子李旦,她愈发的感觉苦涩难耐。
唐婶儿还想安慰她:“二桃是有些不靠谱,可她不是还年轻吗?”
“二桃啊……我就不说她了,唐姐你知道不,那时候你叫我打电话给桃儿,我听了你的话,坐车去市里的邮电局给桃儿打电话,也说了家里的事情,还问她……问她是不是真的做了那些。”
这话说的含糊,可唐婶儿毕竟是知情者,再说那时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装傻充愣才是不可取的。不过,唐婶儿也算是给老街坊留情面了,点头表示听懂了,示意李妈继续往下说。
李妈眉眼全耷拉着,完全是一副典型苦瓜脸的模样,好在万事开头难,都已经说出来了,顺下去倒也不难。
原来,她给李桃打电话要钱时,实在是忍耐不住了,提了几句流言蜚语,本来是想叫李桃主动澄清此事,万万没想到,李桃居然一口承认,还反将她好一通训斥。
‘妈你念的是哪门子的老经?世道变了,笑贫不笑娼你懂不懂?现在这世道,有钱的就是老大,没钱的死了也不足惜。’
‘别劝我,有什么好劝的?你以为我愿意干这个?说来说去,还不是全怪你,要不是你非要拆散我的姻缘,我至于赌气嫁进了蔡家吗?还说什么这门婚事好,好个屁!你看看我的下场,我给他们家当牛做马十年啊,生了三个闺女,每次都是拿命生的,可他们呢?他们老蔡家又是怎么对我的?大冬天的,把我赶出家门。’
‘为什么不去找你们?我是那种没脸没皮的人?说好了从此跟娘家一刀两断再不来往,你以为我会上门哭着喊着求你们?得了吧。不过我也算对得起你们了,有钱时漏点儿给你们倒无所谓。’
……
李桃训归训,钱还是照样给了,又是一千块整,让李家成功回血的同时,还有余钱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