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由着人摆布,终于换好了衣裳,重新躺回榻上,何满问赵桐:“现在什么时辰了?”
都快三更了。
何满哦了一声,问道:“殿下怎么还没歇息?”
赵桐能说他走了却不见何满挽留,在榻上翻来覆去,明明极度疲惫,却怎么也睡不着,所以偷偷摸进来的吗?堂堂太子殿下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实在是猥琐,让他怎么说得出口?
也幸亏是他来了,不然何满真出了事可怎么办?
赵桐心有余悸,却自然不会说出来,只道:“这就歇了,你别管我,快说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我……”何满深吸了一口气,痛苦的蹙眉。
赵桐吓得:“你慢点,慢点。”
“嗯,我好像,有点儿疼。”
赵桐哪里坐得住,一迭声的派人去寻太医。难得他也有暴躁的时候,底下人俱都被吓住,大气儿都不敢出,生怕自己倒霉,被他迁怒。
太医大半夜的被叫起,衣裳都没穿好,一路都在磕磕绊绊中跟自己的扣子做斗争,连腰带都没系,被提溜进门,和那逃难的小老头似的,气喘吁吁,发髻散乱,就差伸舌头喘气了。
好在自己知道背着药箱,药童都没来得及叫。
他喘息着行礼:“微臣参见……”
赵桐道:“行了,快来瞧瞧太子妃怎么了?”
太医告了罪,来到床边,跪下替何满诊脉。
诊了一时,又看了眼何满的脸色,低头不说话了。
赵桐知道这是他们惯玩的把戏,病的轻的时候,就往重了说,治好了是运气,治不好是命,没一个敢实话实话,关键时刻敢承担责任的。
他道:“如何?”
这太医为难的道:“恕微臣才疏学浅……”
话没说完,就被赵桐一茶碗砸过去,冷着脸道:“既然没用,那就拉出去杖毙。”
这太医吓傻了,他长年在太医院供职,耳朵里听到的都是太子殿下如何如何的温文儒雅,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他发脾气,更别说打死个人什么的,不然他也不会太子开府后自告奋勇要来太子府坐镇。
一直没他的用武之地,哪成想头一次给太子妃诊脉就遭了杀身之祸,这……也忒冤枉了啊。
南明北光等人哪管他怎么想,得了吩咐立刻上来拖人,太医都吓傻了,一动不动,目光呆滞,被拖到门槛时硌的老腰咯吱一声,这才疼的醒过味儿来,大声喊着:“殿下,微臣有话要说……”
赵桐没那好耐性,而色微沉的道:“孤不惯着你们,用得着的时候不能顶上来,那就别想着再有第二次机会。”
这太医这个委屈,在太医院里混的都是老油子,尤其他这样的,一辈子刀光剑影里趟过来的,不明白保身,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自己死倒罢了,关键是会连累家人啊。原以为太子府是个养老的地儿,哪成想是催命符。
人都畏死,他也不例外,关键时刻什么脸面也不要了,扯着脖子怪声喊:“殿下,太子妃是中毒了,且她有了身孕……”
赵桐傻住,他呆怔怔的望着何满:他说啥?
何满也魂不守舍的望着他:“我不知道。”
赵桐喝命:“把他给我拖回来。”
得,他说拖就拖,这太医是真给拖回来的,连衣裳都给扯散了,露出里面的红色里衣。老太医吓得腿都软了,哪还顾得上这个,挣扎着爬起来磕头如捣蒜:“多谢殿下饶命。”
赵桐恨不得揪着他的胡子让他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可到底不肯失了风度,只得捺着性子问:“你刚才所说属实?”
这老太医不敢矫情,忙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何满确实中毒了,也确实怀孕了,不过脉象尚浅,他毕竟不Jing于千金科,不太敢确定,所以刚才犹豫。
那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解毒啊?
这老太医苦着脸道:“凡是药性,都对人体有害,尤其是孕产妇,药性很有可能会渗透给胎儿……”
也就是说,何满中毒会对孩子有影响,服解药又是一重伤害,这孩子留不得。
当着刚做母亲,还没来得及欣喜的何满,老太医是不想当面说的,这是他刚才犹豫的最重要的原因,可是被逼得没了活路,也顾不上这个了,他不敢把抱怨放到脸上,只把委屈做得淋漓尽致。
赵桐哪能瞧不出他的意思来,气得道:“去开解药。”
不管怎么说,先把毒解了,至于孩子……他咬咬牙,横竖他和何满还年轻,孩子没了可以再要。
想是这么想,他却不敢看何满。
太医如蒙大赦,忙提着药箱下去。
屋里陷入诡异的沉静,还是何满轻声道:“殿下——”声音里饱含着无助和惶恐。
赵桐忙抬头:“珠珠——”
何满朝他笑笑,道:“我好累。”
赵桐道:“嗯,刚才太医不是说了,就是中了毒的缘故。”他心里又涌起难过和不安来,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