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提他去冷宫一事,仿佛早已心中有数。拓跋日轩看着洪得全的眼神复杂万分,只是恨意到底是淡了,冷漠地从他身边经过,没有再如往常那般咬牙切齿。
待到入夜,拓跋轩影虽知拓跋日轩并没有失了功夫,但是拓跋日轩的肚子大了有诸多不便,保险起见,他先是去了拓跋山水的寝宫一趟,施了法术叫拓跋山水呼吸不畅引得宫中众人以为拓跋山水的病情加重而一阵sao乱,这才速速离开,趁乱带着拓跋日轩离开了皇宫。
出了皇宫,两人便赶往北城,倒是要感谢拓跋风扬,因为北边动乱,要道上的守兵明显少了不少。但即便如此,拓跋日轩的身子大不如从前,日益增大的肚子顶着他的五脏六腑叫他腰肢酸痛,根本无法急行军,便是骑马都有些困难,加上还要躲避拓跋山水发现他逃离皇宫以后派出的追兵,走到北城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情了,此时拓跋日轩已经怀孕八月,腹大如西瓜,加之已入夏,轻薄的衣服更显得他巨腹的突兀。
一入北城,拓跋日轩便让拓跋轩影去打探军情,虽说他始终看不上拓跋风扬这条见人就咬的疯狗,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确实有些本事,经过了近两个月的战事,现在拓跋雨渊和拓跋风扬正处于僵持阶段,甚至因拓跋风扬派出间隙挑拨北军与拓跋雨渊之间本就不牢固的关系而使北军隐隐有些处于下风,长久以往,怕是拓跋风扬的赢面还要大些。
“王爷,接下来如何做?”拓跋轩影向他禀告了北城的情况,询问他下步该如何,但是担忧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拓跋日轩的肚子,这孩子已成型有了自己的思维,法力虽不若他夭折的兄长,也时不时地会与拓跋轩影交流。这自然是叫拓跋轩影欣喜异常的,曾经历丧子之痛的他对于这个孩子更是小心翼翼,奈何拓跋日轩这一路奔波劳累着实叫他心惊胆战,眼看着拓跋日轩深陷这夺位的浑水之中而不可自拔,他的内心备受煎熬。
“你拿着本王手谕去找车莫铎,他会知道该怎么办的。”拓跋日轩沉思了一番,还是决定先找上北军的副将车莫铎。车莫铎是他为数不多的心腹大将,对他忠心耿耿,见了他手谕必会依他之言行事。
对于车莫铎的忠诚,拓跋轩影也是十分信任,只是……
拓跋轩影看着拓跋日轩那依旧挺拔的背影,抿了抿嘴,玄卿曾警告他,皇家命数绝不是他这等小妖可以试图改变的,纵然他舍了性命也改不了既定的命数,反而极有可能因着他的插手而叫后果更为糟糕,故而他所能做的唯有护拓跋日轩周全,可是自进了这北城他的右眼皮便一直跳个不停,心中慌乱无比,总有种不祥之感……
“王爷,七王爷他是命定天子,他注定……咳……”拓跋轩影忍不住将之前从玄卿那所得知的天机道出,可是他的话还未完全出口,便立刻大口的鲜血自他的口中喷出,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掐住他的脖子叫他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了!”拓跋日轩被他的模样所骇到,立刻上前紧张地扶住他,见他止不住的咳血,转身便要出去,却被拓跋轩影一把抓住。
“王爷,你现在万不可出去,我没事……”拓跋轩影知道拓跋日轩必是要去为其寻找大夫,挣扎着便将拓跋日轩紧紧拉住,止住他有些鲁莽的行径。
拓跋日轩一惊,知道自己为了拓跋轩影差点便不管不顾了,略微有些懊恼,但更多的是对拓跋轩影的关心,“你真的没事?”
“我没事……”拓跋轩影苦笑了一下,那种无法言喻的痛已缓缓散去,但是他知道那是天道对于自己显露天机的惩罚。
拓跋日轩盯着他还染着血的白衣,细细想着他方才的言语,忽然想到“天机不可泄露”这句话,莫不是因为拓跋轩影知道了什么?所以他才始终劝阻自己,方才更是险些因此丧命……
重重的一声叹息,拓跋日轩难得柔和了神情,轻言轻语道:“拓跋轩影,纵然以生命为代价,本王也必要坚持下去,固然是为了皇位,更是为了……本王想要守护一生之物!”
自陆欣遥死去的那一刻,他便明白了权力的重要性,即便他得不到皇位也绝不能没有权力傍身,这是他追求了半生的信念,亦是他能守住自己想要之物的唯一法宝。拓跋山水到底轻视了他,他从来便不是轻易放弃之人,开弓没有回头箭!更何况……
拓跋日轩目光坚定地凝视着拓跋轩影,他知道若没有皇位他也必要有可以与拓跋雨渊分庭抗礼的兵权在手,才能叫他所想要留住的不为拓跋雨渊所夺走!
车莫铎被拓跋轩影领着那隐蔽的民宅之中,一眼便认出了那高大的背影正是自己心中一直牵挂着的四王爷,他激动而克制地朝前行了个礼,掷地有声地道:“末将参见元帅!”
待到拓跋日轩缓缓转过身来,他才看到那个顶在拓跋日轩身前硕大的肚子,他惊地瞪大了眼睛,甚至忘记收回自己的目光,直愣愣地盯着拓跋日轩的肚子瞧,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拓跋日轩被人下了毒。
“元帅可是那些贼人对您下了毒手!?”车莫铎问得咬牙切齿,眼中燃起了熊熊烈火,仿佛看到了那些所谓的贼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