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莲有几分气急败坏:“是宁七爷!真是……说是请你替他去看看他射中的那棵树,用不用死,树贵不贵重,您看看,真是!”
李桐抬手止住水莲的气急败坏,“不是大事,你走一趟看看。”
水莲见李桐如此淡定,顿时心里一松,长舒了口气,“那我去看看。”
水莲转身,不远处的赵九娘子也一个急转身,李桐扫了眼赵九,只当没看见。
赵九只隐隐约约听到个宁字,一个宁字,足够她心里转上几百个念头,目光盯着水莲,眼角却瞟着李桐,见水莲径直往那棵好好儿的被射了一箭的海棠那边去,心里就笃定了,刚才她没听错,那丫头说的确实是宁七爷,她什么时候跟宁七爷勾搭上了?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八卦,把赵九兴奋的连琢磨要不要嫁进李家这事都顾不上了。
湖对面,一只小船被推离岸,只奔亭子过来,亭子里的小娘子们注意到小船,你推我我推你,都顾不上说话了,只惊讶的看着小船和小船上的人。
船离的近了,船上抱着各式乐器的几个女子,象打扮不象是吕府女侍。
“是女伎吧,最前头那个,象是云袖!”解二娘子见多识广,先惊叫了一声。
“是云袖。”墨六娘子听过云袖的小曲儿,也认出来了,“这是要干什么?”
墨六娘子话音刚落,迎着亭子而来的船上,云袖深曲膝,“奉诸位爷吩咐,云袖特来献曲,刚才那一箭惊扰了诸位小娘子,云袖奉命以曲赔礼道歉。”
话音没落,小船已经停在亭子外一丈处,琴声先起,云袖唱的是如今正流行的一支极雅的曲子。
一曲唱罢,解二娘子趴在栏杆上笑问道:“我问你,这支曲子,是你选的,还是那边哪位爷点了让你唱的?”
“是季公子的吩咐。”云袖笑yinyin十分恭敬。
“也就是他了,真是清雅。”楚三娘子脱口赞叹了句,解二娘子回头斜了她一眼,眨了眨眼,楚三娘子顿时红了脸。
明三娘子还沉浸在曲子里,轻轻叹了一声,和墨六娘子低低道:“我最爱这首小词,又清雅又活泼,她唱的真好。”
李桐侧身坐在鹅颈椅上,以手支腮,听的心旷神怡,是季公子点的曲子,这样春意盎然、活泼快乐的曲子,看来,他这份心境,已经和从前大不相同。
李桐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漫出去。
“那下一支呢?谁点的?是什么曲子?”解二娘子接着问云袖。
“请小娘子们吩咐。”云袖曲膝回道。
“就只季探花点了一支?吕状元没让你唱个什么曲子陪礼道歉?他是状元,又是东主,他才最该点一支曲子陪礼呢。”解二娘子语速轻快,“你去把我的话说给他听,就说他一点表示也没有,我们都不满意。”
“就是!快去告诉他!”赵九娘子跟在后面起哄,云袖抿着嘴笑应了,示意船娘往回撑船。
“我可没什么不满意,不过……算了,你不满意,我也只好不满意。”楚三娘子嘟了嘟嘴,随即又释然。解二娘子就是这样的脾气,算了算了。
墨六娘子有几分歉意的和明三娘子低低解释道:“解二娘子就是这样的脾气,她最爱出头,大家一块儿出去,她觉得好就是大家都觉得好,她不高兴了,就说大家都不高兴,我们都知道她的脾气,不碍事的。”
“我没事,就是有什么事,也不该你跟我这样歉意,你呀,就是心思太重。”明三娘子和墨六娘子低低说着话。
“唉!”墨六娘子一边笑一边叹气,“我就是这样,在这里还好,要是咱们府上请客,但凡有个人有一点点不高兴,我就愧疚的不行,象今天,你是跟我出来的,要是你不高兴了,那不就是我的错么,我没照顾好你。”
“这怎么能是你的错?你要是这样,那得多累?真是!”明三娘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嗯,太婆也常说我,说我心细成这样,以后给人家做了媳妇,得熬成什么样儿?”墨六娘子一边说一边笑起来。
李桐看着心不在焉的和赵九娘子说着话,不时瞄着对岸的解二娘子,微微蹙眉。
她怎么总觉得眼前的解二娘子,和从前的解大nainai大不一样呢?不是经历了丧夫以及解家败落变化之后的那种不一样,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本性中的不一样。
可为什么她会觉得不一样,以及到底哪儿不一样,她又说不清楚。
云袖的小船很快又回来了,云袖站在船头回话:“回诸位小娘子,吕公子一时没想好哪支曲子最好,宁七爷说,光是婢子唱曲不够恭敬,也不够诚意。吕公子和几位爷商量后,让婢子转告诸位小娘子,吕公子和宁七爷,以及季公子,李爷,陈爷,墨七少爷和周六少爷,还有其它几位爷,说要演一曲高山流水,给诸位小娘子陪礼。”
亭子里哄然热闹起来,解二娘子脸上泛着红晕,一双眼睛闪着灼灼光彩,这是他对她的重视。
“都用琴么?宁七爷呢?”周八娘子紧跟问了一句,云袖笑道:“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