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囍又过来传您呢。”
“长姐回来了?”
芳年颇为担忧,“是的,半个时辰前就回来了,您说大娘子会不会怪您……”
“放心吧,没什么大事。”荆词安慰她,接着进内室换衣裳和梳妆。待换回一身女子装扮,才不紧不慢往莞院走去。
…………
杨府,莞院。
屋内烧着炭,暖烘烘的。杨寿雁抱着手炉坐在座榻上,旁边的几案前伏着一孩子,孩子穿着厚袄,捧着书一字一句认真诵读着。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荆词着一袭衣裙款款走进来。
“胡胡,到里面读去。”
“嗯。”一旁的胡胡拿起书籍,跳下座榻往里面走去。
荆词看了眼好动的胡胡,“这孩子竟一点也不怕冷。”
杨寿雁示意她过来坐。
荆词刚坐下,丫鬟便呈给她递来一个暖和的手炉,又为她斟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
“你同崔郎处得如何?”杨寿雁放下茶杯轻笑着道。
说起崔琞,荆词心里有气,“商贾从来只计较利益,有利可图自然处得好。”
“我看崔郎没你说得那么不堪。”
“看起来罢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荆词面无表情,在心里将他“打入死牢”。
杨寿雁颇感意外,“吵架了?”
她顿了顿,不想再提与“崔琞”二字相关的任何事。
“长姐觉得李隆基这人如何?”
“颇有才干,心思不轻。”杨寿雁一针见血。
“据说则天大圣皇后在时,曾说过,只有在李隆基身上才可见李唐家子弟的风骨。此人我也算往来过几次,发现此人具备为君特质,且以他的雄才大略,难保以后不会有大作为……杨家若能助他一臂之力,于天下、于杨家,都大有利处……”
杨寿雁又悠悠饮了一口茶,似在听又似不在听。
“长姐觉得呢?”
“他不过是相王的三子罢了,论长论嫡,哪轮得上他?”她道得漫不经心,并未体现出丝毫青睐。
“二姐生前同我说,太子兵变,少不了他的鼓动,现在估计只有他一人是全身而退的吧。”言下之意,李隆基的才干并非只是政治才能。
杨寿雁的睫毛颤了颤,好一会儿,她道:“我会考虑。”
“那太平公主那边……”
“勿轻举妄动,切记不要再同薛崇简和李隆基私下见面,听我吩咐行事。”
“我知道了。”
…………
荆词面无表情地走出莞院,青女为主子披上披风,尔后仰头望了望,天气Yin了,云压得沉沉的。
“莫不是要下雪了。”青女小声嘀咕。
“下雪好啊,”荆词语气淡淡,“将一切都覆盖住,将天下的复杂都厚厚地遮盖住……”
“四娘,筎院往那边走。”青女提醒走错路的主子。
“我想二姐了。”
荆词不觉走向杨钰沛生前居住的院子。
珏院。
这所院子空了好些时日了,自从杨钰沛去世,便很少有人来此。
草木凋零,屋门紧闭。
屋内的家具皆蒙了浅浅的一层灰,除却窗户被风刮得咕咚咕咚响,四周非常静谧。
荆词坐在了座榻上。
“四娘,冷,别着凉了。”
屋内没有炭火,座榻上更是没有软垫和暖炉,屋子里透着一股生冷的寒气。
“无妨,你出去等我吧。”
青女知主子性子执拗,今日心情亦不佳,便不再劝,乖乖退出了门外。
荆词看着一切没有变动的屋子,仿若还能看到听到二姐的音容笑貌,美艳的眼眸,白皙的脸蛋,娉婷的身影,颇为高傲的神态……
“二姐,我终究还是懂了,原来,这就是你所处的境地……我选了李隆基,不知你会不会怪我,”她的语气很轻很淡,“权利混乱,致使人人都想凭借不同的门路往上爬,王家被害、萧安被父兄抛弃、太子夺权、二姐你走投无路,就是因为权利混乱。二姐,虽然不管是太平公主还是李隆基,都不靠谱,可若一定要选择一个未来的明君,了结这一切,我选李隆基……”
毕竟他的心够大,大到足以装下辽阔的疆土,装下这片大地的苍生。
所谓的听从吩咐,荆词明白,长姐不会给她确切的态度和答案,以杨家一贯以来的作为,只会做墙头草。
呵,她以后恐怕有一段苦日子受了。
…………
回到筎院,青女赶忙吩咐厨房煮姜汤,一边给荆词送暖炉,斟热茶。她既然“放任”主子在冰冻的屋内呆了一会儿,定会加倍将主子的身子暖回来。
“青女这般贤惠,以后定会遭夫君疼爱、受上下尊敬。”
“四娘您就打趣奴婢了,奴婢乃是贱籍……”
“我的人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