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时,无意中看见细嫩的手腕上依稀显现浅浅的伤痕,伤痕若隐若现,只有仔细看才看得出,他的手指不觉抚上伤疤,“何时受的伤?”
“从潭州来长安的时候。”
“一定很疼吧?”
荆词淡淡笑了笑,“那时比起受伤带来的疼痛,心里的彷徨与苦痛要难受上千倍。”
“那现在受的伤知道疼了吧?”
“疼死了……”荆词巴巴望着他,一脸委屈又可怜。
崔琞不禁莞尔,轻轻将她的袖子放好,握住她的手却未松开。
…………
一连几日,荆词日日闷在宅子里养伤。
她一开始便住在主院,崔琞每夜在书房忙完,再过来看她一眼,尔后才去跨院睡觉。她无聊的时候老往书房跑,由于书房只有一桌一椅,大约是他怕她坐太师椅累着,后来他直接将书案般到她住的屋子,从此他便在荆词的屋子办起了公。
崔宅的吃食不比筎院的差,厨娘将荆词的口味掌握得甚是Jing准,日日做了可口的餐食送来。崔宅上下都知道,如今住在宅里的娘子不一般,说不定就是未来的女主人。
伤口渐渐结痂之时,荆词已经在宅子里待了好多日。这些日她几乎把崔宅前后都玩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是日,崔琞休沐,晨起时便坐到案前看书。
“我想出门。”荆词在屋内来回晃悠了几遍,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崔琞未语,全当没听见。一开始荆词便答应过他,伤口痊愈前不会踏出崔宅一步,呆在家里老老实实养伤。
“好久没吃外边的东西了……”荆词嘟嚷。
“想吃哪家的?我叫人买回来。”崔琞目不转睛地盯着书卷,一本正经地道。
荆词不甘心,“我就想看看外面的人。”
“我去街上拉些路人回来成日陪着你。”
“我、我想逛街!”她不信他还能把街买回来。
“不行。”他板着脸一口回绝,义正言辞。
“哎呀……”
“不准撒娇。”他的语气不觉严厉起来。
“简直是铁石心肠,我都快无聊死了……”荆词的嘴巴撅得老高。
可惜崔琞一心在手中的书卷上,不理会她的小脾气,一切皆是为着她好,该冷漠的时候就得冷漠。
…………
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荆词坐到座榻上,与他隔着一个几案。
她百般无赖地翻开方才在他书房找到的,开始大声诵读起来。
“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她虽郎朗念着书,目光却不时瞟向对坐之人。
荆词见他没有反应,遂加大了声音,“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龙驾兮帝服,聊翱游兮周章……”
她几乎是扯着嗓子嚷出来,越嚷越大声……
终于,对座之人微微蹙了蹙眉,被荆词抓了个正着,她迅速一把丢开书卷,扬着头质问,“你嫌我吵?”
“没有。”
“你分明是嫌我吵。”
“真的没有……”
荆词打断他,“我也可以不吵的,只要你许我出门。”她将手肘撑在案上,托着腮帮,满眼期待的盯着眼前人。
崔琞顿了顿,看着她星光熠熠的神情,最终松口,“得了得了。”
璀璨的笑颜迅速在荆词脸中咧开,立马跑下座榻,“我这就去准备。”
崔琞瞧着她欢快的身影,嘴角不禁轻扬。
…………
荆词伤口未痊愈,故而此行崔琞坚决选择坐马车。
马车内,崔琞看着荆词的装扮,皱了一路眉。
“难得出来一趟,你就不能开心点嘛。”
他悠悠道:“你这幅模样叫我如何开心得起来?”
荆词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着装,也没什么大不了嘛,不就是找了套小厮的衣裳来穿,她假扮他的随从,安全又有意思。
好一会儿,马车停在坊内一隅,酒铺门口。
荆词率先跳下车,欢喜洒脱地走进铺子。
铺子里掌勺的是一位五十来岁的妇人,见着是坐马车而来的客人,又下来个如出笼小鸟般的人儿,不禁笑了,神色颇为和善,“客官吃甚?”
“嗯……三个包子,两张胡饼,两碗米粥,一壶酒。”
“好咧,您里面请。”
荆词并不挪步,而是依旧站着,仿若在等人。
妇人颇感奇怪,侧头又看见一风度翩翩的郎君自马车走过来,那郎君道:“不要酒。”
荆词突然微微颔首,言辞恳切,“郎君,郎中说了喝酒对您身子好。”
崔琞扯了扯嘴角,颇为戏谑,“大胆奴才,我才是主子,敢忤逆我,小心挨板子。”
荆词无话可说地撇撇嘴,灰溜溜地跟在他身后走向店内。
妇人瞧着这俩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