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他心中突然有了一种自己都不能够确定的渴望,他多麽渴望,这一刻能够延续到永远,不再间断。
只是他和将军两人,就这样对坐著,度过静静的时光。
公良飞郇见他不答,便也不再多问。
丛明成的心思,他还是多少拿捏的透,只是这麽多年来,两人的默契和理解早已成为了习惯,除了应有的关怀和敬重,公良飞郇知道自己心中拿不出什麽其它任何东西给对方。
“好了,你不用太担心,应当不碍事”公良飞郇收起药剂和没用完的纱带进了药盒,淡淡的说了一声。
可就在这时,公良飞郇一抬手,却觉得身子委实是不大舒服。说不出怎麽的,突然这腹中就觉得有些痛。是不是方才那一场打斗动了胎气,伤了孩子们?
“将军,您怎麽了?”丛明成见公良飞郇这脸色瞬间就变得如此苍白,一手撑著那柔顺的长袍已经掩饰不住的腰身,连忙扶住他问道。
丛明成这段日子总觉得公良飞郇病了,可是真的哪里病了,就来他这个向来和公良飞郇最亲近的人,也说不出啊。
公良飞郇眉头紧皱,用手轻轻的摸了摸肚子,他也不知自己这是怎麽了,还好时下只有丛明成在自己身边。
“将军”丛明成见公良飞郇越是不说,就越焦急。
“没事,躺躺就好”公良飞郇撑起了身子,举步艰难的往床榻边走去。
“下官去给您请个大夫”丛明成果断的道。
看公良飞郇这状态似有几分说不出的虚弱,根本不似常态。绝对不能够拖延这治病的时机,万一有什麽……
“不用,下去吧”公良飞郇躺了下来,盖上被子,轻缓的说了一声。
“将军,您到底怎麽了?千万别一个人撑著……”丛明成跪在床榻前,心急如焚。为什麽看著公良飞郇不适要比自己流血受伤还更疼痛?
公良飞郇想稳一稳体内的气息,不想再多说,摆了摆手,让他先下去。
毕竟他现在怀著身孕,忍著腹痛,就是想像以往那样逞强也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了。
丛明成不再多问,立即起身走了出去。这大夫是一定要找的,绝对不能再由著将军这般执拗了。
。
公良飞郇躺在床榻上,辗转了好一会儿,这腹中的疼痛才渐渐的隐退下去。
回想薛承远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公良飞郇倒是真有些怀念那个人无微不至的照料。
怀孕生子,果然不是一个人所能够承受的事,即便他公良飞郇再认为自己一世坚强,如今肚子里有了两个孩子,疼痛难忍起来,却还是如此眷恋薛承远那个说不上坚实却足以让他感觉到温暖的怀抱。
约莫半个时辰後,丛明成终於带著从这小镇上好容易请来的大夫回到了客栈。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今日还能不能继续赶路,完全要看公良飞郇到底病的重不重。
这大夫是一名年约五十左右的沅西人,和薛太医纵然是不能够相提并论,但眼下救急也只能靠他了
“大夫,请!”等丛明成引领著那大夫进了公良飞郇的卧房。
却见公良飞郇已经穿束好一身整齐的衣装,靠在床榻边上。
“将军,您……?”丛明成惊异之中带著深深的不安。
看公良飞郇的脸色,就知道他在强撑自己的身子,可回京的路途遥远而艰辛,丛明成实在不愿看到公良飞郇拿自己的身体冒险。
“大人,您带我来,是给……”那大夫倒是摸不著头脑,他究竟是被换来给谁看病?
“是给我们将军诊病”丛明成立即好言回道,走到公良飞郇身旁,道:“将军,您怎麽起来了,这身子是否好些了?”
“好多了”公良飞郇淡淡的点了点头,喘了口气。他知道丛明成十分担忧自己的状态,但他实在不愿意让除了薛承远之外的任何人碰自己,给自己诊病。
这其中自然有他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怀孕的真相,更有,他觉得这件事在天地之间,也只关乎他和薛承远两人而已。
“那这病……”大夫尴尬一笑,试探的问道。这病究竟还诊不诊了?
“本将没病,你从哪将大夫请来,就再送回哪去”公良飞郇脸上漠然而冷淡,丝毫不去伪装自己的不悦。
丛明成也知道实在是不能勉强公良飞郇,薛太医走时,另一位都具备作为太医实力的景唯玉也被公良飞郇一同轰走了,可见他根本不愿意除了薛太医之外的任何人给自己诊病。
“唉”丛明成深深叹了口气,伸手请那大夫出门。
病是没诊成,公良飞郇也不愿再在这里多歇息几日,而是照常出发。
从客栈出来,上了马车,公良飞郇才发觉自己的一件放在床上的另一件披风似乎忘记带了。便唤来丛明成让他去取。
丛明成连忙上了客栈二楼的卧房,去找公良飞郇那件墨绿色的披风。
翻开床榻,突然却见到了那被褥之上有几处十分显眼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