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徐雯笑着点头,“好听吧?之前你说你喜欢他们,我就让我姐姐帮我下了这首歌到随身听里面。”
“超级喜欢这首歌!”
木子有些激动,歌词出来,她也轻轻跟着节律哼起来。
温柔的日光,温柔的歌,和……温柔的人。
木子想起了什么,微微眯着眼睛,问身旁的人:“小雯,你说——要是一个人眼睛看不见,那会是什么感觉啊?”
“你是说瞎子吗?”
“嗯嗯。”木子脑海里浮现出陆頫迎着日光闭眼说话的样子,她放缓了语调,“不能看见世界,也……不被世界看见的那种人。”
——行至之处议论的声音和无声的指指点点,在一些所谓正常人的眼中,是异类。
是不被世界所容纳的。
“我觉得挺恐怖的,要是我的话,我肯定觉得生不如死吧。”徐雯嘟着嘴巴为自己的话点头。
“生不如死?”木子重复了一遍。
陆頫他……也这样想过吗?活着无望,他是否也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陆頫似乎从来没有为自己的病发过脾气,也没有见过他消沉的样子。
他会扬唇微笑,似乎生活没有缺陷。
可是木子又时常觉得,他对自己的眼睛是存着芥蒂的。
“每天都活在黑暗里,感觉就像被困在一个盒子里面一样,很难受吧应该。还好我的眼睛看得见,真感谢上天。”徐雯说。
木子没应话,耳朵里的歌换了一首,木子松了松耳机,提议道:“我们再听一遍吧,还想再听一遍。”
徐雯答应了,在随身听上按了几下,熟悉的旋律再入耳中。
“诶木子,我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事?”木子微微侧头,看向徐雯。
徐雯也跟她对上视线,好奇地问:“你那个哥哥到底什么来头啊?就你们邻居那个。他还在念书吗?”
“他看过挺多书的,但没有在念书了。”木子平静地答。
“不念书那他干嘛?他家里挺有钱的吧?”
“他家里是北京那边的,挺有钱的。他到这个小地方来,嗯……有点像养……”
她本来想说“养老”,但这和陆頫的年纪似乎有些不搭边际。于是,转念她说:“有点像是归隐。”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恰当的形容。
“陶渊明那种?”徐雯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再深问下去了。
木子点头:“嗯嗯,有点像吧。”
徐雯静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探问道:“你跟他,真的没什么事啊?”
木子又想起那瓶驱虫水,内心有些复杂。她叹息出声:“不知道,他很好,可我不是那么好。”
“什么意思啊?”徐雯好像懂了木子的意思,话语里更加谨慎了,“你是不是……喜欢他啊?”
她微微张了嘴巴,等着木子的答案。
木子低下头,用手拨弄着自己的球鞋鞋带。
“唔,不知道……但……好像是的。”
晚自习照常。
她写着数学突然想起来好像快要放月假了,她之前期待放假,是因为想和陆頫匆匆见上一面,那感觉总是不同的。但这周他不需要来了。
“等下……”她自语道,后发现自己在上自习,教室里静悄悄的,她忙噤了声。
——她想到了,还没有告诉陆頫这个消息。
她走出教室,走到办公室找吴博借了手机,靠着高三一层的走廊栏杆,忐忑地按下了那串熟悉的数字。
电话拨通,她甚至有点久违的虚幻感,于是她出声确认:“陆頫哥哥,是你吗?”
那边传来声音:“嗯,是我。木子,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通过电波,让木子觉得有些陌生。隔了距离,不如同面对面站着,尤其在此时,夜晚的寂静衬托着,反而多了一份一种清和磁性。
是太久没见面了吗?
木子顿了一下,把这次电话的原因说出口:“那个,我这个月不回家,你不用来接我了。”
“我知道了,没事。”他轻轻“嗯”了两声,突然问,“你上周过了生日是吗?”
“嗯?你怎么知道的。”木子有些惊讶,心跳频率忽然加快了。她单脚踩着走廊护栏的隔缝,心情紧张起来。
“听你妈妈说起的,她跟我说过了,你这个月不回来。”他语气平和地解释道。
木子听了他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落,她闷闷地应答着:“嗯嗯。”
两人的谈话突然断了会儿,木子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也猜不到此时陆頫在想什么。
倏地,那边的人轻轻笑了一下,轻笑声在冷冽的冬夜里尤为好听。
他说:“我月末会来江岭,说起来元旦也近了,我来看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
神仙驱蚊水,价格昂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