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眼木子,又不敢看多了,眼神游移,左右不定。
“真的很久没有见面了,你在广州好吗?小裴小瑶她们怎么样,我之前给你们打过电话,但是都没打通。”
“我们都好,她们两个也很想你的,只是都没有机会见面。”贺子洲是那种很文气的男生,说话温温吞吞的,语速很慢。但木子跟他认识很多年了,早已习惯。
两人叙完旧,木子便找出了家里两台的自行车,打算带着他在合镇逛一圈。也不待太久,很快他要回江岭、回广州,而她要回陆頫那儿。
一路上踏山淌水,他们嬉笑着,不知不觉就骑到了合镇外的一座高山山脚下。
这里是青天山——合镇有名的旅游景点,但开发力度也并不是很大,很多基础设施依旧陈旧。
山脚下有一家便利店,里面的东西昂贵得吓人。木子进去店里原本打算买两瓶饮料,最后被迫还是只买了两瓶矿泉水。
他们架着自行车,人手一瓶水,双双拧开矿泉水瓶盖。
木子正仰头喝水,贺子洲停下动作,偷偷看身边的木子,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木子的一个侧头吓得憋了回去,他忙跟着喝了口水,险些呛住。
木子长长呼出一口气,看着遍山开满红色、粉色的映山红,感慨道:“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我们不用考试,也不用担心高考。”
贺子洲赞同地点点头,咽下口里沁甜的水,欲言又止地问:“木子,你想考哪所学校啊?”
木子想了想,回答他:“不知道,能上哪所上哪所吧!不过我应该会留在省城,我——不是很想离家里太远。”
“噢——”他若有所思地点头,抬头看木子的侧脸,她的一缕碎发粘在她的脸颊上,下巴尖尖的,看着很是灵气,他踯躅着,“木子……我……”
“干嘛?”木子疑惑地看向他。
他无事地摇了摇头,将背上背着的书包解下来,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递给她。
木子接过,书的封皮简单素雅,有种清新的美感,书封上写着三个字:枕草子。
“这个送给你,我觉得这是属于春天的书,希望你平时累了,可以看看。”他怯怯地说。
木子道了句谢,将礼物反手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两个少年继续踩着单车,在风里飞扬起来。
如花如树一般的年纪,都有着各自不同的命运,十分春天。
另外一边。
陆頫知道木子今天回家,在家等了一段时间没能等到她,于是出了门,要到水果店去找她。
熟悉的路程走过,很快到了水果店门口。
李水英看见他,招呼了一声:“陆先生,来买水果啊?”
陆頫点点头,状似无意地用手扫过面前货架的水果,不动声色地问:“木子呢?清明节没有放假吗?”
“放啦。”李水英说,“她广州的一个同学来看她了,一到家就跟人出去疯去了,等她回来我再说她,这眼看着就要高考,一天天地还跟玩似的,怎么得了?”
“这样啊,”他感慨了句,不经意地问起,“我有件事要麻烦她,没想到她不在家——来找她的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
“一个男孩子,我以前在广州带木子的时候,就知道那孩子,成绩顶好了。”她顺口就接了陆頫的问题,也没有思索他问题的突兀。
“哦。”陆頫眼睛低垂,脸上有几分失神,“我想让她帮我看看我新买的一台录音机的说明书,黎姨不认识几个字,还得来麻烦她。”
“是为了这事啊。那说明书你带了吗?等她回来我让她帮你看看。”
陆頫摇头:“忘在家里了。”
他继续说:“没事,我就在这里等她回来。”
“也好,今天天气好,你坐在晒晒太阳也是好的。我去给你泡茶。”李水英说着起身去给陆頫泡茶。
茶后来又添了一次水,但木子还是没有回来。
他坐在店门口,从来没有觉得时间如此漫长。漫长得犹如十七岁那年的冬天,守着整夜整夜的寒冷,等不到天明。
他恍惚间觉得天已经大黑,伸手出凉棚,却又被春光烫的手发疼。
木子的笑声从哪一个方向消失,他面朝着哪一个方向。后来还是没能等到,最后只能先回了家。
等木子回家时,天色已经很暗了。
她战战兢兢地进家门,刚好撞上从厨房出来的李水英,她吓了一跳,瑟缩地喊了句:“妈。”
她顺手将贺子洲送她的那本放在了水果架上。
“疯这么久,开心吧?”李水英手里拿着饭碗,有些不知轻重的将碗底磕在桌面上,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木子出了一身汗,她坐在饭桌前,伸了个懒腰:“可把我累死了,我带着他往青天山那边去了,那边都是陡坡,我骑得特别累。”
李水英没说话,一边盛饭,一边无意间瞥到水果店凉棚下放着的那把椅子——陆頫喝过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