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比很多魔修都让人不舒服。这个人厌世,他甚至仇恨这个世界,包括他自己在内——不知怎么的,当望进他的眼睛,阿昭忍不住如此觉得。
他讨厌这个人,就像一颗种子讨厌腐坏的芽。这个人身上有种……怎么说好,像是瘟疫一样的东西,让阿昭打心眼里反感,仿佛靠的太近就会被传染似的。
“我没什么想问。”他耸了耸肩,摆出比对方更加吊儿郎当的姿势。当他抱着胳膊松散站立,他的左脚习惯性地向旁边撇出去,这姿势和神秘人刚才做的一样。阿昭莫名感到不爽,他尽量自然地调转了重心,右脚重新跨出。
他说:“反正无论我问什么,前辈也已经编出答案来了吧?”
这一招乃是以退为进,能试探出神秘人的态度。但这个带鳞片的人再度默然不语,只是看着他,笑道:“你不喜欢我。”
阿昭没否认。
“为什么?”那人又问,好像真的好奇似的。
“瞒不过前辈。”阿昭摊了摊手,摆出副苦恼的样子,“我以前遇到过条快修炼成妖的大蟒蛇,差点丧命,那铜铃大的眼睛缩小点儿,就跟您一模一样。”
“哦,是吗。”神秘人轻描淡写道,“我还以为因为良至。”
阿昭的巧言停了一停,因为对方又念了那个名字。
“我叫他良至,你就气得要发疯。”蛇眼睛的人低笑起来,“凭什么呢?这两个字不属于你的,他也不是。”
“公良至不属于任何人!”阿昭说。
“比如你。”他说。
“还有你。”阿昭不甘示弱道,却看见对方莞尔一笑。
神秘人说:“都一样。”
“不一样!”阿昭回答,“前辈看他的样子像在看纪念碑,看上去想把他收拾好了放进芥子袋里。”
神秘人“哦”了一声,似乎有点惊讶,也可能没有。
“前辈或许不知道,”阿昭的声音变得耐心起来,“乾天谷真传弟子有命牌压在谷内,倘若有人想拘禁弟子神魂,只能鱼死网破,还会让我们的师傅立刻知道。”
神秘人又笑了起来,看着魏昭,说:“你呢?”
“什么?”
“你说我想把公良至放进我的芥子袋里绑定,你呢?”
“我们是朋友!”阿昭说,他为神秘人话语中暗示的指控生气极了。他怎么能怀疑阿昭和公良至的关系?阿昭恶狠狠地想,鸱鸮食腐鼠,便觉得全天下的鸟都要吃死老鼠。
“朋友。”那人笑了笑。
“至交好友,同门,知己,刎颈之交!”阿昭强调道,说了一串,犹觉得不足以形容。公良至值得一个单独的词条,在朋友之上,单独一项,外人没法懂,也没必要向外人解释,跟瞎子怎么形容彩虹和太阳?
说到此处阿昭倏尔闭上了嘴,开始疑惑自己为什么要和这人说这么多,他明明是来套话的。他觉得自己像回到了童年,面前这个人莫名其妙引诱他开了口,哪怕在此之前他已经知道对方不可信任。阿昭心中警醒,觉得这人身上果然有些邪性。
“刎颈之交也不该阻止别人交朋友。”神秘人又说。
“倘若友人可信,我当然会为他高兴。”阿昭在“可信”二字上加了重音。
“你还是很高兴自己是他心中第一顺位之人。”他又说。
阿昭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味,他皱了皱眉头,答道:“良至英俊潇洒,聪明绝顶,才高八斗,谨慎稳重……谁不高兴在他心里排第一啊?”
“若他今后有了道侣呢?”
阿昭咬了咬舌尖,把嘴里那句“我一样排第一”咽下去,说:“我自然会祝福他。”
“你情愿?”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声音里满是循循善诱。阿昭疑心对方想引出人心里的劣根性,好以此证明全天下都是他那种货色。他大义凛然道:“良至喜欢就好!”
“哪怕今后你不再是他心中第一位,他日日夜夜与道侣同游共寝,或许还有子孙后代,十年百年中只留出几日,拨冗与你聚一聚头?”
这构想完完全全是阿昭曾经担忧过的噩梦,他为这Jing准的形容一僵,立刻想起了公良至曾经的保证。他们曾相约要共创一界,本源放在一处,哪里会十年百年见不了一面。
“良至才不是此等重色轻友的人!”阿昭笃定道,不觉得要跟面前的人交代他们的约定。
“你没回答我。”
“我当然……情愿。”
“说谎话就没意思了。”那人促狭地笑起来。
阿昭又火大起来,为他的笑容,为他假设出的残酷未来。他气冲冲地说:“我与他一起长大,彼此知根知底,阿昭才不是那种……”
“十二年。”神秘人说,“你们不过相遇十二年,哪里知道今后数百年如何度过?连今后十年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跟良至在一起。”阿昭咬定道。
“哪怕被分开?”
“我们没有脚吗?不会重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