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须臾,空着的手慢慢勾住了他的背。
“阿棠,”成斐搂着她,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你吓死我了。”
房间里静的几乎能让苏阆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良久,她眼睫微眨,轻声道:“我没事…那个,你不用抱那么紧,我要喘不上气了。”
成斐身形一顿,松开了环着她的胳膊,将她垂到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瞧着她的眼睛温声道:“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来。”
苏阆没看他,低头抬手抚了抚后颈,往里撤了下身子:“时辰还早,倒不是很饿。”
成斐又仔细打量了她几回,确定她无事了,才道:“那就再睡会,我就守在门外,有事叫我便好。”
苏阆顺目嗯了一声。
成斐垂下眼睑,轻轻揉了揉她的发,起身欲出去时,袍袖却被身后一点小小的力道扯住了,少顷,听见苏阆的声音道:“你别先走了,陪陪我吧。”
成斐脚下一顿,旋即反手握住了她还有些泛凉的指尖:“好。”
苏阆不动声色地将眼睛从他身上移开,嘴唇却心虚似的抿了抿,右边脸颊上随即陷出了一个浅浅的小窝儿,看的成斐呼吸微微一滞,忍住了又想将她揽进怀里的冲动,将枕头扶立起来予她靠着,坐在了榻边。
苏阆悄悄觑了他一眼,试探着道:“成斐,以后佐枢要是还有什么事情安排给我的话,你…会放我去做的吧?”
成斐抬脸,对上她的眼睛,沉默了片刻,方道:“为什么不?昨日人赃并获,办的很好。”
苏阆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成斐突然开口,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阿棠,你想做的事尽可以放手去做,但一定要给我留下护你的机会。”
苏阆一愣,心底好像有一泓温暖的水缓缓漾开了,唇边也化出些许欣然的笑意来,朝他弯了弯眉眼,半是调侃的道:“这话说的,你凭什么护着我啊?”
四周好似安静了那么一瞬,成斐的声音蓦然在耳畔响起:“凭我喜欢你。”
他看着她的眼睛郑重沉声:“我喜欢你,阿棠。”
苏阆落在他脸上的目光一时顿住,耳朵尖儿腾地红了红,赶紧别开了眼,成斐却像是丝毫没察觉到她的别扭,竟还得寸进尺的往前倾了倾身子,俯在她耳边,低低却认真的问她:“这个理由够不够?”
苏阆的心跳恍然间缓了半拍,又突然觉得就这样被他掌控住局面实在有点儿丢人,索性合上眼,头一偏,梗着脖子道:“看、看在我也喜欢你的份上,勉强够吧。”
成斐一怔,在她耳边停住:“阿棠,你说什么?”
苏阆唇角往上一折,为自己扳回的这一局得意的挑了挑眉梢,别回脸看着他道:“你听见了的。”
成斐慢慢转过身,与她对视,眉目忽而舒展,染上了淡淡的笑意,好看的几乎要让人沦陷进去,苏阆咽了口口水,不争气的往榻里缩了缩,肩却被成斐伸过来的手往前一带,下一刻下巴便抵到了他颈窝上,好听的嗓音响在耳畔:“嗯,我听得很清楚。”他顿了顿,手指陷在她颈后的长发里,“天快亮了,我去叫人给你准备早饭。”
苏阆点点头,成斐的手又在她发间停了片刻,才把她放开,起身出了房门。
. . .
窗外天色渐明,街上人声也渐渐多了起来,寐儿昨夜驾车回来,却没说遇到匪徒的事情,只道身上不舒坦,便把自己锁在了房中。
晨光透过窗牖照进屋里,照得她一阵阵发晕。
她心烦意乱的揉了揉眉心,撂下描眉的螺子黛,合衣坐进床帐,拉下了帷幔。
昏暗笼罩下来,才让她有了几许安全感。
脑海里许多画面一闪而过,昨日下午提剑冲上去的车夫打扮的姑娘和那晚站在台下举起三个手指头的人的模糊身影分分合合,最后贴在了一块,呼衍朗志在必得的笑也掺和了进来,直要把她的灵台搅成一团浆糊。
她双手环膝,紧紧蜷在了榻角。
寂静的回廊里隐约响起男女交谈的声音,一声声穿进了门内,寐儿眉心微皱,眼睫睁开,又合上了。
“哎呦我的爷,您可来了,您昨儿把寐儿接走是干什么去了?”虔婆油腻急切的嗓音透过门缝传进来,拉着长长的调子,“那姑娘回来就不见人了,到现在一点子东西都没吃呢,您可快去瞧瞧吧。”
回廊中寂静了片刻,男子微沉的声音道:“好。”
“寐儿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儿,她要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依!”虔婆说着,扭着腰拍响了房门,“寐儿,我的好姑娘啊,颜官人来瞧你了,快快把门开开。”
房中寂寂无声。
“寐儿,你听见了么?”虔婆声调放的又软了些,“别让颜官人等急了,听话,把门开开。”她边哄着,边把眼睛贴了过去。
隔着窗纸,房中朦胧着看不大清楚,梳妆台和桌案前却明明白白是空的,其他地方也瞧不着人影。
“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