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
她停了停,又道:“放心,等苏将军回来一切都好了。在湳城战事未了前,告诉将士们务必稳住,现下军心一齐,共御外敌才是要紧。”
岑帆冲冲的怒气被苏阆几句话给堵了个结实,沉默好大一会儿,才道:“遵命。”
苏阆说了这么会子话,喉咙里越发有些燥的慌,摆摆手撑着剑回了自己的营房。
幸而帐中还放着今早打来的两桶水,苏阆将剑放到地席边,绷紧的脊背一下就松了,寻着块帕子便歪坐在了水桶前,半晌,抬手褪了衣裳。
因为军中只有她一个女子,处理伤口也只能自己来了。
鞭痕太深,以至于胳膊一动就牵扯着火辣辣的疼,可还是不得不攥着帕子把手伸到背后去擦,一阵折腾下来,脸上已然布满冷汗。
苏阆死死咬住头发,将药一点点洒到背上,包扎好,捞过换洗的诃子把前胸后背都裹严实,才收回手,腾身趴到了地席上。
身子恍然放松下来的那一刻,整个人便摊在了那里,半点都不想动了。
昏黄烛光映到她汗意涔涔的面庞上,飘忽了两下。
她拉过旁边毯子,压着胳膊沉沉歇了一会儿。
心绪渐缓间,二更的敲更声穿过夜幕传进营帐,把几乎要没进睡意里的苏阆又拉了出来,皱眉睁开了眼。
案角烛台上淌下几滴蜡油,艳丽的赤红色映进了她眸子里。
连着几夜未睡,才又挨了鞭子,苏阆实在是乏的不行,想够过烛台想吹灭了直接睡觉,赤.裸的手臂伸出毯子的一瞬间,被夜里寒气冻得打了个激灵,才想起自己连中衣都还没穿,又实在是不想动弹,眼皮子跟黏住了似的,愣是停了好大一会儿,才说服自己爬起身来,忍着疼把里衣和外裳一件件全部穿好,想了想,将靴子也套上了。
累些便累些,还是和衣而睡吧。
苏阆捞过放在旁边的长剑,抱在怀中,侧压着身子闭上了眼。
夜色凉凉如水,完全沉了下来,只能偶尔听见巡兵列队经过营帐的声音,苏阆睡得沉,连敲起三更的声音都没听见。
营帐在空旷的地上摆成一个个圆丘似的鼓包,幽静无声,路边和岗哨上的篝火冉冉,在暗夜中缀出星星点点的光,直若将天地紧紧压合在了一起,不允许露出一丝多余的声音。
苏阆拥着长剑和毯子侧身而睡,左耳贴在地席上,眼睫纹丝不动,还牢牢沉在梦里,呼吸绵长。
冷清的黑暗中草丛窸窣两下,像是有什么东西踩了进去,虫鸣声戛然而止,硬是搅乱了原有的生息,紧接着,沉寂隐隐掺杂进一阵密密匝匝的脚步声,北口最外头新安排进去守着的几个兵士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拧断了脖子,都来不及喊出一声,身子就瘫在了地上。
一行人皆裹着黑色戎装,只露出一双眼睛,利落干脆的解决了几个打盹的哨兵,轻车熟路的绕过外围岗哨,迅速潜进了里面。
月亮完全隐进云中,错综路口处飞快的略过几道不易察觉的黑影,眼见得离陈军所次之地越来越近,几人深褐色的眸子里都闪过一丝喜色,为首的回头冲紧随其后的两个人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们去给潜伏在外头的狄军报信引路,二人领命,转身时脚下却不察绊到了什么,只闻嗖地一道破风声响,埋在草丛中的绳索倏地绷到半空,削尖的竹木从四周飞刺过来,直朝人的腿弯疾射而去。
电光火石间,利刃划破漆黑的暗夜,断筋没骨,膝盖骨应声而透,咔嚓几声脆响,锥心剧痛旋入肺腑,一行人全摔到在地上,溢出几声压制不住的惨叫。
一连串的警鸣锣声响彻夜空,四周原本寥寥岑清的灯火腾地密集起来,将整个北口照的煞亮,营道中夜巡的士兵登时停住,大喊两声“敌军夜袭”,手Cao长戈便往锣声传来的地方迅速围堵了过去。
埋伏在对面林中的三千狄军皆是一惊,前头不防露出一丝猝然而狐疑的声音:“怎么搞的?不是都打点好了么?”
为首的男子眸子微微一眯,嗓音低沉:“定是他们自己背着军中又做了什么准备。”
“那怎么办?咱们要撤么?”
那厢眉锋眼角冷冽了几分,忽而冷笑:“撤?少将军吩咐此次目标直指苏家军,现下北口守备里除了那几百号子就没多少能打的,方才至多是布置了机关虚张声势罢了,何况咱们手中还有其内营道路线,怕什么?速战速决,好好干一场再撤!”
何况方才那几个蠢货触发机关,若被对方捉了活口,泄了军机,岂非得不偿失。
他扬手一挥,几千兵士倾巢而出,同冲出来的守军厮杀在了一起,一时间火光刃光交织成片,嚣杂巨浪般涌上夜空。
原本沉睡的苏阆听见帐外巡兵的疾奔呼喊,遽然睁开眼,掀开毯子翻坐起身,反手将拢起的长发箍紧,持剑便冲出了营房。
拴在帐旁的赤卢也有些急躁,前蹄不安的刨着身下草地,见到苏阆,登时嘶鸣一声,马尾在身后甩出噼啪声响,苏阆大步上前解开缰绳,翻身上马,朝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