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便都要作废了。
成斐微微屏息,手不断在书架上移动,待将最后一方木板推过去,脚边旋即响起啪的一声轻响,地砖一角被顶了起来。
旁边一直凝神瞧着的一川嘴巴微张,轻轻呼了一声。
成斐俯身,拿过匕首,锵的一下,轻而易举地便将那块地砖撬了起来。
其间封着一块木板,将木板拿开,地砖覆盖着的底下果然用石板砌出了一方小小的空格,里头摆着一个铜盒。
成斐将其取出,上头也以密盘为锁,不过是以天干为筹,这种密盘也许能困得住旁人,对他而言却并不难解,手指在其上灵活按推几下,圆锁便自动分成了两半,密封的盒盖也弹出了一条缝隙,成斐抬手,盒子应声而开。
一块发黑的骨头和一方帕子静静躺在里头。
小一川看到那根骨头,本能的往后瑟缩了一下,成斐宽慰道:“别怕,不是人骨,下头连着马蹄子呢。”
他说着,将那截马腿骨拿了起来,看到完整的马蹄后,双眉微微一凝。
那马掌比寻常的马都要宽厚许多,且形状也不同于常马,前后分为两部分,在他的记忆里,马蹄分为前后两掌的只有…先皇的丹离马。
丹离是多罗国进贡时献给太宗的良马,生于汗血,马体Jing壮,且四蹄生异,可日行千里,且贵在行路极稳,人骑于上如乘轿辇,确确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宝贝,太宗极其钟爱,出行狩猎都不离身,却在一次秋狩围猎时,那马忽而受了惊,将太宗重重摔下了马背。
也是当年飞驰中的那一摔,让太宗原本就积劳的身子垮了下去,未出两月而疾发,撒手人寰。
那匹马在先皇驾崩的三天后也死于猝惊,宫中人更视其为不吉,连夜便将其拉到乱葬岗,草草埋了了事。
而丹离的一只马蹄,现下却出现在了这里。
成斐瞧着那块发黑的骨头,眸色渐深,再抖开那块帕子,眼睛在其上几行字迹上扫过,脸色忽变。
先皇的死因…有问题!
帕子上明明白白就是老太傅的笔迹,且似乎为了证明是他所写,落款三个字是咬破指尖写就,右下角还有一个沾血的指印。
成斐心下震骇间,房门忽而被笃笃敲响,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公子在里面吗?”
成斐恍然回神,敛住心绪,应了一句:“稍等。”将帕子马骨收入盒中,密盘上的铜字尽数归位,把方盒放到原处,地砖压回去的那一刻,书架里头的十二方木板果如他推想的那般,全部又自行退了回去,除却方才被收拾出来的字帖笔墨,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成斐拍拍一川的肩,示意他在这里等着,拉开房门时,脸上已然恢复了往常的神情:“怎么了?”
方临捧着灰鸽站在门外,往他跟前一递:“公子,苏姑娘的信到了。”
成斐眉宇间神色微舒,道声好,接过来折身回了房中。
一川也警敏的察觉到了成斐方才看到帕子上写的东西时周围气氛的变化,听话的绷直身子站在那里,见他进来,扬起了脸等他吩咐。
果然成斐半蹲下身,扶住他的肩膀,正视着他的眼睛,郑重嘱咐:“一川,今日之事牵涉甚广,千万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记住了吗?”
一川见他说的严肃,旋即重重点了点头,认真道:“记住了,小川就当从未见过今天的事。”
成斐这才放心,拆下信鸽腿上绑着的竹筒,将信笺抽出,目光才触到上面的几行字,脸色蓦然一震,眉锋倏地便凛冽了起来,待到读完,纸张已经被他捏的变了形,转身便往外走,忽而又折回来,对一川道:“务必记着我叮嘱你的话,半句莫言。”说完便匆匆出了房门。
一川站在原处,看着房中有些无所适从的鸽子,不无好奇的摸了两把,陷入沉思。
方才成哥哥的脸好白。
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
洛长街上一道渥丹色的身影朝着王宫的方向疾驰而去,几道尘浪卷过,徒留下一串急促兀然的哒哒马蹄声。
. . .
彼时徐漮被问完了话,身子早就软了,伏在地上直不起来,苏阆别过脸摆摆手,岑帆便揪着他的领子将其拎了出去。
帐外寒风凛冽,岑帆看都不看他一眼,一手提枪,一手拎人,径直大步到了兵士们歇的大帐,手一松,便将徐襄丢到了地上。
帐中还留着几个苏家军的兵士,听到帐门边的动静,都转头看了过来,脸上登时皆浮现出了一层厌恶而愤恨的神色。
其中一个冷笑道:“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足智多谋的徐军师么。”
徐漮闻声抬头,看见几个兵士都朝自己这里走了过来,心知不妙,本能的用手撑着地面往外缩,退路却被身后的岑帆挡住了,哪里出的去,不由惊恐起来:“你们…你们想干什么?苏阆可没允许你们动我!”
岑帆横眉立竖,抬腿冲他便是一脚:“仔细着你的嘴!我们副尉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