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用这个,”汪泽说,“现在你给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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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的电视节目最大的功劳,是为汪泽在妻女面前长了脸——他可以抬头挺胸地给托托过生日,让托托周末来店里玩了。
托托是被老板娘送来的。老板娘没有马上走,还留下来翻了翻店里的账本。汪泽在旁边紧张得像被老师批改作业的小学生。
“上、上个月生意可好了,”汪泽搓着手赔着笑说,“这个月稍微平了点,但是也比以前好了不少——所以你看,要不你和托托……这两天就回……”
“不错呀,”老板娘把账本合上了,“那你的债什么时候能还清?”
“啊?”
老板娘望了望门口的大块头:“他们什么时候走,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汪泽笑得更开了:“那这不是分分钟的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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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不过我觉得他笑得好像冷冻rou,”流歌把探出去的脑袋缩回来,然后关了厨房的门,“老板娘很可怕吗?”
“才不。”托托说,她满手都是面粉,正在阿潇的指导下揉搓一个面团。
“妈妈才不可怕,”托托重复了一遍,“可怕的是门口那几个人。妈妈说他们是干‘这个’的。”她沾满面粉的小手对着自己比划了一下。
“‘这个’?‘这个’是哪个?”流歌学着她的样子,竖起右手的拇指,往自己脖子上一划拉。
“就是很可怕的那个啊,”阿潇接了腔——虽然说了等于没说,然后他马上转向托托,“面团差不多了,接下去我们把它擀平。”
“擀平!”
流歌又脸红了,从阿潇说话开始。他一开口,她就觉得脸颊某处像被火炭烫了一下,心里悸动了一个动物园,要转过头面壁好一会儿才能平复下来。
面前的两人把面团擀成了面饼,又用模子在面饼上按出一个个小人小树小星星小动物。托托每次做了点什么,都抬头望望阿潇;阿潇就笑眯眯地摸摸她的头,夸她一句真厉害真不错。
简直就像训练小狗,流歌想。
“那边的小姐姐如果闲着,不如帮我们热个烤箱?”阿潇一边和托托一起按模子,一边抬头对流歌说,“不然一会儿饼干烤完了也不给你吃。”
“不给你吃!”
流歌红着脸去热烤箱了。
厨房的门突然被推开,汪泽探了个脑袋进来,左右一看,视线停在阿潇身上——对方正手把手地教托托在饼干上扎小眼儿。
“你在干嘛?”父亲的质问。
“在教托托做饼干呀。”点心师说。
“为什么要握着托托的手?”
“因为我在教她做饼干呀。”
汪泽眯起了眼睛,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
“爸爸,我们要烤饼干,你吃吗?”托托抬头说。
汪泽一愣,马上眉开眼笑:“吃吃吃,托托烤的饼干当然要吃了!”
然后他转向流歌:“有你的电话。”
流歌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对,电话,找你的,”汪泽补充了一句,顺带一个微妙的眼神,“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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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歌跑去接电话了。电话那一头传来一个轻轻的“嗯”,然后是一声笑。
“是你吗?”段悦逢说。
流歌捧着话筒点点头——然后意识到对面看不见。
“是我,”流歌说,“有什么事吗?”
“关于那个冰淇淋糯米糍,”段悦逢又在电话里笑了一下,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我回去之后让店里的人改良了一下,用了我们自己的冰淇淋,还加了一些别的料……我觉得还不错。”
“嗯。”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但是回一下比较礼貌。
段悦逢停了停,又继续说:“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来试吃看看,作为新品?”
“啊?”
“之前给你吃的那个,我可能做得不太好……”段悦逢说,“所以想请你尝一下我们店里——”
“我觉得很好吃啊,”流歌说,“比我之前吃的冰淇淋好吃多啦——哦我是说……那个糯米糍,我能吃出味道来。”
对面沉默片刻之后,传来一阵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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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歌挂下电话,发现店里所有人都扒着门边望着她,脑袋上仿佛晃悠着一根八卦天线。
不对,不是所有人,点心师没有出现;他大概在厨房里忙。
“是不是那个熊猫店里的叔叔啊?”托托问,眯眼笑的样子和她爸爸一模一样。
流歌一愣:“你怎么知道?”
“那天我和爸爸看到你去找他了呀~”
“那天我和托托看到你去找他了呀~”
流歌想起来了,那天店休的理由是“女儿生日”——看来汪泽是带托托去逛商场了。
“嗯……是啊,”流歌点点头,转向汪泽,“明天我能请半天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