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云便起身去了书房, 见祁清树正背对着他看书。
穆际云轻声唤道:“外公。”
祁清树没有回应, 动都没动一下, 穆际云又叫了一声,见他还是不理,便转身准备出去。
刚打开门,祁清树冷冷地说:“你还知道我是你外公?”
他的语气虽然平静, 却隐隐压抑着怒气,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
穆际云松开门把手,坐到祁清树身后的沙发上,“我又怎么了?”
祁清树站了起来,摘下老花眼镜,站到穆际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从学校辞职,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地。你为了瞒住我,没少费心思吧?”
穆际云面不改色,轻飘飘地说:“当老师当腻了,换份工作而已。”
“年初就跟你刘叔叔勾当着开公司了,这时候你告诉我你只是当老师当腻了?”
“什么开公司,我可一分钱没出,我就是给刘叔打工而已。”
祁清树顿时声如洪钟:“穆际云!”
穆际云慢悠悠地站了起来,那副漫不经心地表情终于收了起来,“外公,你把你个人情绪放在我身上,控制了我这几年的人生,也够了吧?”
祁清树双眼睁大,怒目瞪着穆际云,气血也以rou眼可见的情形从脖子爬上脸。
这时,祁红走了进来。
不知道她已经在门外站了多久,她进来第一句话就是:“他说的没错,他的人生他自己决定,即便是至亲也不能左右。”
穆际云刚把祁清树气得火冒三丈,祁红的话却让他面露寒意,他盯着祁红,眼神完全不像看着自己的女儿,“你可真是一个好母亲啊,这份拳拳爱子之心让我这个老头子惭愧得抬不起头。”
闻言,祁红刚刚的理直气壮顿时溃不成军,她垂着眼睛不说话,许久,才开口说道:“小梦出事的时候,责任在我,跟际云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把怒气撒到际云身上?”
她说这话时,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
“我没有撒气。”祁清树平静地说,“他的哥哥已经成家立业,我管不过来了,我只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际云再走上你们的老路,我可不希望他再被你害了。”
祁红地端庄姿势再也绷不住,她憋红了眼,扯下身上的披肩,想扔向自己父亲,但到底没下得了手,只能扔到地上,“你简直不可理喻!”
最终,这次“家庭聚会”又不欢而散。
穆际云离开的时候,看见保姆拿着心血管疾病的要给祁清树吃。
祁清树的背影极其孤傲,不愿意吃,保姆就又劝了几句,见他不听,就想强行把药塞到他嘴里。祁清树脾气来了,一把打翻了药和水。
穆际云再不想看这样的情景,关门走了出去。
他幼年记忆里的外公明明是个和蔼的老人,会抱着他坐在院子里画画,会带着他去南大玩,会细心地给他撕掉橘子瓣上的纤维……
穆际云快记不得外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古怪无常的了。
*
这几天,楚昭昭明显感觉到穆际云的气压有些低。
早上上班路上,他说话的频率少了,很多时候都看着前方,但眼神里莫名有着别样的情绪。
下班的时候也是。
他以往一整天会保持着严整地着装,可这几天一上车就松了领带。
楚昭昭总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看他,他的眉眼里,竟带了些愁绪。
楚昭昭从没见过这样的穆际云,他总是或严肃,或张狂,或奢靡,却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深情。
穆际云这样的状态持续好几天后,楚昭昭终于在一天的早饭时间问了出来。
“穆老师,你这几天心情不好吗?”
穆际云夹菜的手一顿,随即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水。
“没事。”
楚昭昭哦了一声,也放下了筷子。
当天下午下班的时候,楚昭昭也闷闷不乐的。
她的情绪比穆际云表现得明显得多,起因就是今天早上穆际云那句“没事”。
她不知道自己和穆际云现在算是个什么情况,每天一起上下班,偶尔楚昭昭需要买什么东西,穆际云还会专程送她,然后就在车里等着,当她买完了,又送她回家。
这样的关系,即便只是朋友,也是关系较好的朋友,怎么就只值一句“没事”呢?
但仅仅是从公司到停车场的这段路程,楚昭昭就又把自己给说服了。
这一切的心理不舒服,或许只是来源于太抬举自己了。
说不定人家就是觉得她还没到可以倾诉的程度呢。
上了车,楚昭昭又纠结了起来。
既然觉得她不是可以倾述的人,这一天天地又是接又是送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楚昭昭在心里与自己较劲儿,自以为面色如常,可没一会儿,穆际云就问她:“你今天怎么了?”
楚昭昭扭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