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四姐抽不出手来,太夫人就说,‘你就直说吧,这丫头也听不懂’。那妈妈便告诉太夫人‘事情都办妥了’。”
“就在这时候,四姐觉得不妥当,就快快地将发髻编好,借口有事,退出了屋子,才合上门,就从门缝里听到了一句。‘十万两都兑成了宜春票号的票子,您点点——’少夫人您听,这不就是赶巧么?四姐也没有太当回事,听到我问,她就……”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眉宇间倒是多出了一点愧色。
七娘子心不在焉地随手拍了拍小黄浦的肩膀,“担心什么,傻丫头,还当我会敲锣打鼓地把这事到处说去?”
她却是早就已经琢磨了起来:整个许家内账,账面上的钱都没有十万两,太夫人兑出这十万两银子来,是想干什么?
她又问小黄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小黄浦略作踌躇,“大概是一年多以前听说的,今年秋后盘账的时候,四姐还听到嘀咕,说是太夫人嫁妆的进项少了些,对底下人的打赏,也没有那么丰厚了。”
一年前,时间倒是对得上的,但十万两银子的进出,可不是一本账能够遮掩得去的痕迹,没有买通蔡乐家的,是绝对做不到不为人知。而这么大的事,任何一个管事妈妈一旦察觉,也绝不敢捂着不告诉出来。
这十万两银子,是做什么用的呢?
太夫人到底知不知道五少夫人的盘算,还是,她也是局中的一枚棋子?
七娘子不禁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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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黄浦带回来的线索,一时间并没有改变七娘子的生活。毕竟正月里,身为国公府主母,七娘子也实在是太忙了一点。
自从出了正月初五,一家人的年算是过完了,七娘子就按着年前送来的帖子安排,带着家里的几个妯娌,一家一家地去吃春酒。
吃春酒的习俗,是贯穿了大秦的大江南北,自上而下,从达官显贵到百姓走卒,在整个正月里都要安排春酒,请了寻常来往得频密的人家吃酒,且因为如此往返而复,在元宵节之前,总要和人家重了日子相请,因此往往还要安排多日,这样才能将客人们的日子错开来相请,如许家这样讲究的人家,年年都是定例,初五到初九,是各处去吃人请的春酒,初十到十四则是许家自己开席相请。在年前自然就开贴相邀,也定下了赴宴的次序等等,过了春酒,就以七娘子为首,几个妯娌或者各自去亲戚家吃酒,或者和七娘子一道出门,偶然也有带几个没出阁的妹妹们出去的,种种热闹,自然是难以尽述。
到了初九一大早,于翘就进明德堂来找七娘子,央求她,“今儿我和嫂嫂一块去权家听戏,行不行?”
权家占地大,每每请客,是必定要叫麒麟班的堂会,这也是京城女眷们难得听到麒麟班唱戏的机会,于翘这个大戏迷又怎么会错过?再说,说起来权家和七娘子也算是联络有亲,于翘跟她去,倒也不算是越礼。
七娘子见小姑娘一脸的亮晶晶,心头又是一软,这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她点头笑道,“好,越发去问问你两个妹妹去不去。”
于翘就一翘嘴巴,“倒是都问过了,五妹呢肚子还没有好,不去,三妹还生我的气呢,也不去。”
她和于平吵架,居然也就这样大大咧咧地说出来了,七娘子不禁有了几分无奈,她笑着摆了摆手,道,“那你去问问祖母和母亲,若是她们都许了,嫂子就带你一块去。”
等到给太夫人、许夫人请了安,于翘居然也都取得了两个长辈的许可。四少夫人虽然也是戏迷,但奈何今天要和四少爷吃自己娘家亲戚办的春酒,大少夫人和五少夫人又都有事,许夫人过年累着了,正在潜心休养,七娘子只好带着于翘,独个儿上了马车,往权家过去了。
这小半年来,虽然她已经出面代表许家在社交圈进行应酬,但几次请客,都有许夫人这个大戏迷带队,七娘子倒乐得躲懒,这还是第一次上权家做客。其实良国公府也就在明照坊豹房胡同尽头,和许家离得不远,车行一阵,便进了二门,自然有人前来导引,将七娘子和于翘带进了内厅,众人彼此相见寒暄,自然是热闹得很。
权家占地的确要比许家宽广得多,这一次宴客规模也不小,单单是女宾就分了三四处坐着,以七娘子的品次,自然是内堂上座,由权夫人亲自款待。两人见了面,倒是要比平时都多了几分和气,权夫人握着七娘子的手,问了许夫人、太夫人的好,才按着她的肩头笑道,“从前在江南见七娘子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姑娘,如今都成了世子夫人啦!”
众人都笑起来,纷纷道,“我们这一群老梆子里,也见了下一代的身影了。”
七娘子环顾周围,果然见得今日出席的,泰半都是担正公侯府邸夫人名分的主妇,倒显得她一个世子夫人,有些势单力孤,看来权家虽然如今地位比不上当年那样显赫,但虎老威风在,又有权仲白装点门面,面子依然不小。
她忙代替许夫人致歉。“……母亲实在是身子支持不住,不然是一定亲自过来的——她也惦记着麒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