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最不合理就在这点了,一般除非是乡下人家,老人家没有养老的儿子,不然是不可能接来养活的。就算是到时候已经分家出去了,丈母娘和姑爷一家住在一起,传出去也不好听不说,而且肯定也会让婆婆不快。
“能和和气气地发嫁就好了。”她说,“别的事,天长地久,总会过去的。”
望江似乎有些不以为然,她摇
了摇头,罕见地露出一丝感慨,压低了声音。“这件事和从前……”
她看了善桐一眼,“和从前那件事又不一样了,亲亲的一家人,没有过不去的坎。再说,您又的确是不在乎钱,在钱上不讲究,也不怨太太在钱上偏心。您不知道,这人一扯到钱,多得是认真计较的,情分可就伤透了。虽说咱们家出去的哥儿,就没有太看重钱的,可搁不住人家在乎呀。照太太冷眼看来,十三房陪出去的肯定有大半家产,楠哥心里可不是伤透了?十三房太太还想捏他呢,变卖的似乎全是榆哥才刚开始上手的生意,不是卖了铺子凑现钱,就是直接把契纸改了名字……这卖掉的是祖产,改名字的就是嫁妆……”
杨家祖产要变卖,那是人家自己的事,按族内规矩,先尽着族人也就算有情分了。嫁妆陪送谁,那族里是管不着的,善桐点了点头,低声叹了口气,“这和娘家的情分可就断了,将来要出什么事……”
“可不是这个意思?现在她们倒是开心的,太太也不说话,提起来就只是微微的笑。”望江叹了口气。“别人的家事,我们也就只能当个热闹瞧了。倒是老爷不大高兴,不过他是男眷,脸色不好,也摆不到太太们跟前。”
二老爷又不是傻的,十三房母女这样过河拆桥,连祖产都要卖了做嫁妆,丝毫不给嗣子留情面,难道生父心里就不会生气?善桐摇着头只是叹气,想要劝善喜几句,又觉得以善喜心思,做得出来就肯定不会听别人在这搅和稀泥,索性也就歇了心思,和望江打趣。“大姨娘只怕最近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大姨娘倒是见天地笑。”望江也跟着笑了。“是六姑娘的亲事又有变动了,老爷嫌那位王少爷家里远不说,还只是个举子,正好蓝田县县丞,生得不错、能力也好,两年前丧偶就没再续娶,家里也没子女,除了两个通房外,很干净,没有别的妾室。虽然官位小,但怎么都比王家那位少爷好嘛。横竖亲事也没定,老爷问了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也觉得县丞好,一来二去就定了亲事。现在六姑娘也开始办亲事了,倒是十三房两位听到这事,不是特别开心。”
为什么之前就不嫌弃王家少爷,现在忽然嫌弃起来,要给善樱说得近,这里面是有玄机的。善桐一边摇头一边笑,“好事,怎么说樱娘不用远嫁,也算是有福气的。她这等于是有两个娘家,过了门还有谁敢欺负她呢。”
“就是陪嫁,说不定都能赶上您。”望江显然是不大看得上十三房的做派——也是天然亲近从小看大的楠哥,一边说一边撇嘴。“十三房太太都多大年纪了,什么事,还不是要指望楠哥出面……”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都微微一笑,善桐正要再问母亲的好:她也有几分担心,怕王氏被这件事影响了心情。——忽然间又有一个人急急忙忙地跑进了里院,也来不及说话就掀帘子进了屋,喘着气和善桐道,“少nainai,少nainai!”
善桐忙道,“这是怎么了?德草叔你先喘匀了气再开口嘛——”
杨德草扶着膝盖,气都来不及出了,急急忙忙地就道,“回少nainai话,是元帅——是桂元帅来了!”
205、霸气
善桐这一惊自然非同小可,也顾不得招呼望江了,霍地站起身来就要迎出去,还是望江扶了她一把,“您可稳住了,带着身子的人呢!”
话虽如此,桂元帅忽然过来,对于小家庭来说肯定是大事。善桐回心一想,不免又是期待又是忐忑,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强令自己镇定了下来,疾步出了后院,顺着下人的眼色进了前院含沁的书房,果然见到桂元帅已经负手站在当地,摆弄着含沁书房里的大沙盘了。
自从桂元帅亲自召见善桐,拿话绕住了她之后,他公务繁忙,善桐很快又查出有喜,两人基本就没有碰过面。这位中年将领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一脸的和气,看着几乎不像是行伍中人,竟像是个逍遥自在的富家翁,他略带好奇地戳了戳一座沙土高峰,摆了摆手,止住了善桐的请安,笑道,“何必如此多礼,你有身子的人了——含沁这小子,最近忙成这个样子,家里的沙盘还是随打随换,一点都没有放下。怎么,难得回家,不陪媳妇,难道还经常泡在书房?”
北疆局势多变,很多敏感地区的土地经常易主,含沁收到战报后自然会跟着撤换沙盘上的旗帜。这都是随手的事,善桐也不管他,因为书房内有刀兵,她一个孕妇已经很久都没进来了。听桂元帅这么一说,自己都很诧异含沁是哪来的时间,因此便一边忖度着,一边老实道,“我很少进来这里,也不知道沁哥是怎么摆弄的。不过最近他忙,回来也就是睡觉,想来,也就是嘱咐下头的小厮儿弄的吧。”
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