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儿女亲戚,对京师局势,桂家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雾里看花、似懂非懂了。
桂太太眉头一皱,有点吃惊了,“啊?你看中她?我倒是觉得秦姑娘好……”
秦家的圣眷,自然也是不用说的,秦姑娘为人方正,的确也压得住场子,虽然长相上差了一点,但是娶妻娶贤嘛。桂太太看中她,也不算是没有道理。善桐叹了一口气,恳切地道,“婶婶,我就这么说吧,家里大嫂和三嫂是什么性子,你也是清楚的。现在大哥去了前线,您是看不着大嫂了,妯娌也就不相争了。可难道您这一辈子就不想再让大哥回西安城了?总归他是您的长子……”
桂太太神色Yin沉下来,沉思了片刻,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倒是我想得浅了!这个宗妇,不但要压得住场子,还得要抹得匀糨糊!”
可到底还是意难平,“秦家和郑家比起来,势力还是强得远了。”
又说,“论交际,两个都不如石姑娘,这两个也都没有石姑娘生得好看。且结亲的心思,也不比石家热切。”
亲事这种事,是不可能有一个正确的选择的,秦家、郑家、石家都算良配,也都能给桂家一定程度的帮助。只看桂家怎么选,人家怎么选罢了。善桐便提醒桂太太,“您不是也把亲事的言语写了一封信,让老文带回去了?说来再过几天,他应当也回来了,到时候看看叔叔怎么说,也是好的。”
桂太太点了点头,望了她一眼,忽然感慨道,“真是没缘分,不然要娶了七姑娘回来,现在家里早就安宁和乐了。你看许家,多么暗chao汹涌的局面,她安抚得多漂亮?那么大一件事自己就Cao办下来,还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只可惜……只可惜她五姐没福气!可见这人世间的高位,也不是人人都有能耐坐得稳的,坐得越高,要受的明刀暗箭也就越多——唉!”
说来说去,还是不离军火心事,其实善桐又何尝不是如此?有时候抱着大妞妞,想到或者有一天桂家也许身败名裂,自己还好,反正跟着含沁,大不了死也死一块了,到时候大妞妞该怎么办?一想到这里,真是连心都要碎了。可此事又分明不能一时半会有个结果,心里越是急,面上就越不能让人看出痕迹来,因此听桂太太这一说,她也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两人对视了一眼,倒是桂太太先伸出手来,紧紧地捏了捏善桐的手,低声道,“没事了,去歇着吧!等含沁回来,你也和他商量商量,别的事我们明天再说。”
自从两人到了京城之后,或许是因为西北的恩怨,毕竟是千里之外的事了。这事实上的婆媳两人,感情上倒是亲近了不少,善桐看桂太太眼角日渐深刻的皱纹,隐隐露出的疲倦,一时间不知哪里来的柔情和勇气,忽然站起身来轻轻地抱了抱她,拍了拍桂太太的脊背,却又觉得自己过分忘情,不禁尴尬地退了一步,忙道,“婶婶也早点休息吧!”
说着便回身出了屋子,自己想到桂太太诸多可恶的地方,又觉得自己真没立场,实在是太心软了。可一时间又想到她种种为难处,也不免为她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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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阵子忙,没能怎么和大妞妞见面,大妞妞很是依恋母亲,在她屋子里足足玩了一个时辰,睡着了还要揪着她的衣袖,善桐在她肥嘟嘟的小脸蛋上亲了又亲,又等了许久,夜都深了也没见含沁回来,只得带着女儿睡了,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含沁居然在窗前炕上和衣睡得香,善桐本来不想吵他,可她一动,大妞妞就大哭起来,含沁也被闹醒了,揉着眼道,“怎么哭了?”
善桐有几分手忙脚乱的,忙命人去喊养娘,又让人端尿壶来给大妞妞把尿,一边道,“怕是饿了,昨晚睡的沉,夜里一道nai都没吃。”
等养娘来把大妞妞抱出去吃nai吃饭了,含沁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也就下炕上床来,拉着善桐,“再陪我睡一会。”
他在外辛苦,善桐哪忍心说不?只好又和他躺回床上去,命人和桂太太说了,请她先行用饭,自己饿着肚子被含沁抱在怀里,渐渐也困起来,倒睡了个回笼觉,睁眼时含沁反倒已经起来,指着她笑道,“懒婆娘,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来。”
善桐白了他一眼,自己起身洗漱过了,这才和含沁谈起来昨天的两件事,含沁一边吃早饭一边听着,却是不动神色,等善桐说完了,他沉思了片刻,才低低地叹了口气,低声道。“朝中不安静,宫中看似太平,其实也是一滩浑水,只可惜,我们是不趟不行……”
他很快又整肃了表情,和善桐分析,“孙夫人说皇上要办的两件大事,我想得到的一件,那就是焦、杨之争,杨阁老是被皇上钦点入阁的。虽然背后也不是没有自己的朋党,但和焦阁老十几二十年的老资格相比,谁更有助力那是不用说的事,杨阁老毕竟还是没有做过主考官,只当过江苏一省学政,他的学生还是太少了一点……入阁这两年来,虽然也聚集了一些力量,可以和焦阁老抗衡,但孰强孰弱,还是一眼可知的事。可现在焦阁老反对地丁合一的态度比较明显,皇上不做决断,杨阁老眼看就要被斗倒了。就是孙夫人不说,我自己来猜,我想近日里,皇上就算只是为了维持相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