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个孩子,屋里三人都笑了,皇后笑完了又叹了口气,“自从开蒙读书,每天见他越来越少,现在他倒是和大伴比和我亲。”
又冲善桐摆了摆下巴,叹道,“心疼他身子骨不好,想让他休息,又怕落了人的口实……这立太子的事三番五次提起来了,都被压住,就是因为……”
善桐会意地接了翎子,“这一向,那一位没少蹦跶吧?”
“那一位倒是没什么声音,倒还要比往常老实,连我这里都很少过来请安了,就是她家里人闹得吃不消。”皇后说。“皇上定了立太子的事后,还又和从前一样,去她宫里歇了一宿。”
她轻轻一撇嘴,又道,“我看她长得是不如宁嫔,可还真投了皇上的胃口,皇上宠她,要比宠宁嫔多了。”
孙夫人轻轻地叹了口气,并不说话。善桐想到宁嫔绝世美姿,一时忙道,“其实以宁嫔美貌来说,皇上哪能不在意呢,上回我从景仁宫出来,宁嫔在后头打秋千,正巧撞见圣驾,站在墙根底下看了好半天呢,隔了远,还问那是哪个嫔妃……”
“竟有此事?”皇后和孙夫人都有些动容,皇后更是仔仔细细地沉yin了半晌,才解颐一笑,语气轻松起来了。“我就说,以宁嫔的天赋,一旦妙手点拨,真可说是宫中第一美人了,又怎么会落于人后呢。”
只听这话,善桐便可以肯定琦玉依然是行踪成谜,不然皇后也不会这么焦虑——现在牛家是按了一把美色刀不动声色,这边瞒着怀孕事实,明显是在部署后续招数。皇后无法夺得先手,自然是惴惴不安,眼看着又到了立太子的关键时刻,虽说此事已是十拿九稳,但要在这时候出什么岔子,这后果可是孙家、皇后都承受不了的。只怕叫她进来,也是想多问些琦玉的身家来历,好从中攫取线索——就算不能,也多安安心吧。
果然,今天的座谈会,话题还是围绕琦玉盘旋,还有牛淑妃的动向,可谈了老半天,也谈不出个所以然来。皇后一恼火,索性道,“难得今日人齐全,不如索性把宁嫔传来,连几个贵人、美人的,都请过来,大家吃茶说话也好的。”
要叫人来点名,自然少不得牛淑妃的,孙夫人眉头一皱,却道,“娘娘,这略鲁莽了。现在这时候,不好多生波折,且等册封后再说吧。”
皇后也就是这么一说,被孙夫人一劝,自己便跟着下台,只悻悻然地道,“我就觉得怪了,她到底要瞒多久,难不成还能把孩子给瞒落地了?我看连皇上都还不知道呢,不然也不会去她宫里。我本来预备着她这个月就要说破的——再没有比这个月更好的时机了——”
的确,皇长子身体不好,有些反对立他的声音,的确也不是牛家指使。这时候牛淑妃要是有个身孕,说不定能把立太子的事起码往后再拖几个月,在这时候还不出声……
善桐和孙夫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都看出了彼此的疑虑:牛家这几个月来的行事,真是处处不合常理,叫人捉摸不透。
几人正谈着这事,忽然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拍掌声,皇后身边一个大宫女便出去了,一时回来道,“娘娘,淑妃娘娘过来问好,人已经进了宫门了。”
这也实在太巧了吧,善桐不禁一怔,她看了孙夫人一眼,孙夫人却看着皇后轻轻摇头,皇后这时候反倒有些孩子气了,先轻轻地哼了一声,才吸一口气,又露出了那和蔼的笑容,亲切地道,“还不快请进来?”
245、人尖
善桐身上虽然也带了诰命,但她到京城日子不久,还没遇上要站班的大典。内外命妇没打过照面,宫中几个妃嫔,她只上次路上隔远还见了一个贵人,此外就是皇后同宁嫔了。虽然久闻牛淑妃的大名,但竟一向未曾相见,此时也不禁有一丝兴奋,尤其还好奇牛淑妃的气质——听皇后说起来,这似乎是个事儿Jing,就不知道是否相由心生,也生得令人不大喜欢了。
正这样想着,只听环佩叮咚、脚步轻轻,已是有一人在侍女陪伴下进了内室,蹲身给皇后行礼,笑道,“好久没给您问好请安了,今儿天凉快,便来坤宁宫问问安。”
皇后也自然和气,声音都透着那股大度,“我也说好几天没见到你了呢,快坐吧,你不坐,客人们倒都不敢坐了。”
善桐低着头,望见牛淑妃坐下了,这才给她蹲身行礼。牛淑妃亦说,“还客气什么,免了吧。”
她的声音润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低低柔柔,听在耳中真是令人说不出的受用,可善桐一抬头却有点傻眼——牛淑妃倒不是说难看,一张鹅蛋脸,打扮得也不差,论气质更是中正平和,看着和皇后倒像是一个路子的,可要同宁嫔比,那真是没得比了。
再一想皇后曾经提到,“从小就认识她。”善桐也回过味来了:有份竞争太子妃的女孩,那要是艳丽嚣张,可是还没参选就已经输了。做皇后的不必生得太美,反而大度宽和,那是必须要具备的素质。
因善桐是新面孔,皇后也特别介绍,“这是小桂统领的太太,你还没见过吧?”
牛淑妃弯了弯眼睛,她连语调都似乎比一般人缓慢一些,“是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