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宣平候夫人的哭声早就不见了。
虽侯夫人是二百五,然而江侍郎却不是,早就捂住亲娘的嘴跑了。
这大庭广众的,就算宣平候夫人自诩聪明没有叫闹出自己为何跟儿子在这哭闹,可是若转头赐婚的旨意大家都知道了,那谁还不明白?江周也不愿叫二公主因此事伤心,也不愿叫侯府没脸,早就跑了。
长乐见转眼之间人都不见了,这才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表哥觉得江大叔做错了么?”
叫母亲那么伤心,叫家族那样难堪,她总是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
情情爱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儿,可是若进展到谈婚论嫁,就是家族的脸面。
“二公主当年的确闹得不好看。”林如初公允地温声说道,“刺死驸马,这并不难堪,难道堂堂尊贵的公主还要被驸马作践?可是二公主之后广纳男宠之事,虽然痛快,可是后果却连累了她如今。”
“那怎么办呢?”
“遣散男宠,那风流名声散尽,不要觉得赐婚之后就可以随意,应该用真心令宣平候府接纳二公主。这也是为江大人的一片心。”江周都愿意顶着那样的名声娶二公主,那二公主为了江周在宣平候府面前低一低头,好好儿笼络宣平候府,并不艰难不是么?
“既然风流名声已经在此,那就叫二公主立一立其他贤名,叫自己的声望高大一些。”
“什么意思啊?”长乐一头雾水。
“虽小节有失,然大节不亏。”林如初继续微笑。
公主殿下一头的问号儿就是没明白。
“如今西北不稳,陛下正头疼。不若请二公主散尽家财充作军费支援西北,这为国为家都是好事,也能叫二公主……”林如初顿了顿,见长乐怔怔地看着自己,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水灵灵的,就笑眯眯地问道,“怎么了?”
“表哥都是为了我才这样费心是么?”长乐认真地问道。
不然林如初为什么要为二公主考虑这样多呢?
“公主是最重要的,日后有什么烦心事都告诉我,我为你排解。”林如初就含笑摸了摸长乐的小脑袋,见她慢吞吞地往自己的怀里拱,自然不会把小姑娘往外头塞,含笑把她护在怀里笑问道,“怎么了?”
“我觉得很开心。”林如初都是为了自己,长乐就觉得自己很幸福。
不是被父亲母亲宠爱的幸福,而是……
“以后我也不会做叫表哥为难的事儿,叫襄阳侯府蒙羞的。”
“公主从未做过叫我为难的事儿,不论做什么,我都很开心。”
这么乖的公主,叫林如初的心里软成了一团。
那个什么……叫林探花说,长乐也确实没有做过叫自己觉得过分的事情。
“比如得罪姑祖母……”
“那是大长公主活该。你没做错,往后也怎么干。”林探花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这样为了自己着想,长乐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软软地应了一声,抱住了这个看起来并不十分强壮,可是却总是叫自己觉得可靠得不得了的少年。她的眼睛弯了起来,蹭了蹭林如初的脸颊喃喃道,“就是你了。”
或许这世间还有许多的好男子,可是她就只要眼前的这个人了。
别的人再好,她也不想要了。
她认定了他。
“好。”林如初又摸了摸长乐的头。
他觉得自己总是漂浮在半空的心事,终于尘埃落定了。
他也从未对别的女子有过什么心意与经验,当所有的话都说完,当长乐终于愿意亲口说一句“就是你”了的时候,竟再也说不出更多甜言蜜语的话。此刻他揽着小姑娘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外头宫车又无声地前行,他闭上眼,享受这一刻的寂静。
如果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
“王八蛋!”
就在林探花想要感情深刻地说一句什么的时候,就听见外头传来一声炸雷。
“有八卦!”安安分分的小姑娘眼睛顿时一亮,扑腾着往外看,嘴里叫道,“是叔祖的声音啊!”
她趴在窗口,留给林探花一个兴致勃勃的背影。
林如初嘴角抽搐一下,又忍不住伸出修长的手,压在脸上低低地笑了起来。
“你啊!”他倾身过去,覆在这小东西的背上也一同往外看,就见此刻宫车已经停在了敬德王府的那条长街上,这条路短暂得令林如初诧异,仿佛一转眼自己就和长乐从宫中到了王府门前。
此刻敬德王府门前,正跪着一个白衣青年。
英俊伤感憔悴,总之特别落魄。
他正跪在敬德王面前苦苦央求道,“求舅父叫我见见长平。我知道错了,求您……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有些计较误会,可是这么多年过去,长平难道真的这样狠心?舅父!她是我的发妻啊!”
跪着的正是那位八公子。
只是八公子这如今看起来仿佛不大妙的样子,长乐探头看了一眼,就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