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房间外,自己一个人对着电话,两眼发直。
唐妈妈在外头不停地看手表,唐爸爸蹲在角落里抽烟。对面屋子的门突然被打开,林境一脸兴奋地冲出来,却看到紧闭的房门,又愣了。
唐妈妈摆摆手,一脸嫌弃地指了指里面。
房间里传出唐源的叫声:“按错了!”
过了几分钟,又是一声“哎呀!”
唐妈妈忍无可忍地敲门:“臭小子你别一惊一乍的吓死你老娘啊!笨手笨脚的,不懂按老娘帮你按!”
“少罗嗦,我进去了!”唐源隔着门怒吼。
林境咽了下口水。
过了三分钟,房间里还没有消息,唐妈妈急了,直接掏出钥匙去开门:“怎样了这是……”
唐源正在傻笑呢,结果房门没征兆地被打开,顿时恼羞成怒:“你怎么能这样!”
唐妈妈一巴掌扇上他的脑袋:“到底怎样!”
唐源捂着脑袋嗷嗷:“过了!过了重点线十分!”
唐妈妈都还没反应过来,林境就已经死死地搂住了唐源。少年面红耳赤,手在他后背拍了拍。
填写志愿的那几天,唐源跟林境窝在房间里讨论广州有哪几个学校是他能进的,还没提交志愿,林境就收到了从深圳来的电话。
伤痛并没有让他放下戒心,在去深圳参加林国栋葬礼的那几天,林境就通过各种途径,自己一个人找到了当地小有名气的律师事务所,请了个律师替自己处理遗产继承的问题。
负责接待他的律师叫孙文远,在发觉这个孩子不仅法律知识极其丰富,并且思想颇为成熟的时候,孙文远很感兴趣地接下了这个并不算大的案子。
因为考虑到林境之前忙着高考,孙文远很体贴地替他拖延了不少事情,如今保险赔付已经下来了,林境必须要过深圳处理后续的事情。
接完电话,林境复杂地看向唐源。在没有提交大学志愿前,他心里始终有种不安。
唐源却拍拍他:“我不是答应你了吗?我不会骗你的。”
林境皱眉,终究还是没说出自己的忧虑。
可人越害怕什么,越会面对什么。
唐源的志愿表在经过唐妈妈的手里时,毫不留情地被改掉了头一个志愿的名字。
张大了嘴的少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干嘛改我的……”“小孩子懂什么!”唐妈妈戴着眼镜,一边填着志愿表上的表格,一边比对着自己的笔记本。
“可是我要去广州!”唐源大吼。
“你爸爸好不容易联系到北京的朋友!你还不高兴?”唐妈妈狠狠地瞪他,“之前一直说要去北京的不是你吗?你爸爸他刚好有个同学在XX大学,就是搞档案录取的,你的分数要是够的上线,就一定能留档在好的专业。”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你别胡闹啊,你爸可是花了不少力气和人情的!”
“我要去广州!”唐源的眼眶都红了。
“这种事情轮不到你做主!”唐妈妈猛地一拍桌子,“我说了算!”
“你就让我做一回主不行吗!”唐源难得反抗。
“不行!”唐妈妈站起来,瞪着他,“你懂什么!北京哪里不比广州好!全国人民都向往着北京呢,你干嘛要往广州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跑?!北京有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广州有什么?再说了,给你填的那个专业,就业前景多好!要是被别的专业录取了,我看你怎么哭!”
“……我要去广州。”唐源咬着牙,鼻音都出来了。
“不行。”唐妈妈最后拍板,定死了一切。
当那张薄薄的志愿表交上去的时候,唐源死死盯着老师手中的档案袋,恨不得变成一只苍蝇,将里面的内容呼啦一下全改了。
可他没法做到。
他到底还是没法一个人抵抗来自成人的压力。
他抱着被子,哭了一个下午,却始终没有勇气给远在深圳的林境打电话。
他知道自己其实真的很喜欢他。
没有勇气,却不代表可以停止喜欢的心情。
他伤心自己不能和他继续纠缠四年,他更伤心如果林境知道了,会有怎样的打击。
如果一个人不愿意看到另一个人难过,那么这种喜欢,真的有那么简单么?
林境从深圳回来的时候,神情疲倦,心情却不错。
他拖着行李箱,还没上楼,就看到唐源蹲在菠萝蜜树下,呆呆地吃着雪糕。
此刻是下午三点,太阳毒得狠,大人们都还在上班,孩子们也都不愿出来,整个院子静悄悄的,唐源即使吃着雪糕,也还是流了一身的汗。
即使如此他也没回屋里呆着。
“你怎么了?”林境拉着箱子过去,蹲到他面前。
唐源看到来人,手上的雪糕也忘了舔,只过了半分钟就流了一手都是。
林境拉过他的手,就着舔了几口,觉得甜得发腻:“巧克力味的不好吃。”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