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他的病理结果。
我上大学的时候病理课学的一般,以至于看到结果上“考虑为甲状腺滤泡状癌”这几个字时,根本想不起来“滤泡状癌”是一种什么样的癌,是属于良性癌还是恶性癌。那时,我满脑子全被“癌”这个字眼给占了去。
我站起身,苏曼刚给病人倒完引流ye,从我身后走过往处置室去,我跟过去,“苏曼,21床那个小伙子是癌啊?”
苏曼脚步顿了下,有一瞬的愣神,估计在想21床是谁。也只是一会儿,她点头:“是,他病理结果不是出来了吗?”
“为什么啊?他才18岁啊。”我一时竟有些不能接受。
“疾病又不看年龄。”
“可是……”我皱着眉头站在处置室门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你这是刚来,时间长了就习惯……就麻木了。”苏曼拍了拍我的肩。
我从小到大很少真正经历生死,除了家中老人去世,“死亡”距离我最近的一次,还是上大学第二年,听别的同学说大三的一位学姐,因为去非正规医院做流产,去世了。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还很震惊,尤其在看到照片后,很是面熟,大一刚开学这位学姐她们社团招新还来过我们班级。
学姐做手术的那家医院在火车站对面,我坐公交车回家的时候总能看到。
那段时间我去火车站,坐在公交车上就能看到医院外被学姐的家人挂上了横幅,门口围了一群人,花圈纸钱彻底将大门堵死。
这家医院很小,我没进去过,很类似于“莆田系医院”,后来外科老师还把它当做实质案例同我们分析:“作为一名医学生,怀孕三个月后该做流产还是引产起码这个该知道吧?再来,就算不是学医的,看病也都知道该去正规的大医院,你是做手术,那种三无医院,你是多不把自己当回事儿才会迈进去把自己的命交给他们?手术都没开始做,刚打完麻药人就不行了,后来赶紧120给送到第一人民医院,已经晚了。”
那个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一家不正规的医院和正规医院的根本区别,不是不正规的医院不会做人流,不是不正规的医院不会开双眼皮,而是一旦这期间某个环节出了问题,他们没有完整有效的处理应对方案,抢救流程,没有抢救的器材和经验丰富的工作人员。
最后的结果,我也是听说。医院赔了20万,继续在火车站对面开着,公交车座椅的背面还是能看到它的广告。
我问同学:“一条人命啊,赔20万就没了?学姐家里人也同意了?”
同学回我:“不然呢?人也回不来了,而且学姐还有个弟弟。”
好像说偏了。
在大多数人的认知里,癌症和死亡几乎是画上了等号。即便我在大学里学了许多疾病方面的知识,但也只是在思维里,把那个等号改成了约等于。
癌症,无论什么时候,它都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词语。
从处置间出来,路过护士长办公室,里面孙护士长还在和陈老师说着话。
我拐进治疗室,盯着晓利姐加了一会儿药,没憋住,问:“晓利姐,孙护士长不是普外一的护士长吗?怎么还来我们科?”
“她是大科护士长,不仅是普外一护士长,还是普外科护士长。”晓利姐解释。
“那我们护士长呢?”
“她是副护士长。”
外面3床呼叫,我连忙出去给3床病人换水。等再回来,一位病人家属十分不耐烦地站在护士站前对上办公班的管老师大喊:“还抽不抽血了?病人一早上没吃饭,在病房等了快半个小时了,还要饿多久?要是不抽血我们就吃饭去了!”
管老师和气地解释:“抽不抽血要等医生看完病人之后才知道,因为不是我们说给你抽就能抽的,要等医生开了医嘱,我们才能打出单子,才能抽。”
“那医生到底什么时候来看?等了半个小时也没见医生来!”
“你先回病房坐一会儿,我帮你打电话再催一下。”
我在电脑前坐下,心想让病人饿着肚子等了半个小时,确实有些过分。
中午快下班那会儿,我在治疗室洗手,食堂有规定,不允许穿工作服去食堂就餐,每到中午我们便要先回值班室换衣服然后再去食堂。徐程和中班交完班,进来看到我,嬉笑着说:“哟,沈东林你速度这么快。”
我扬了扬眉毛,“那是,毕竟我是不用管病人的人。”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管老师怒道:“秦怀礼你什么意思?你把病例往我面前一摔是想干什么!”
我和徐程面面相觑,不明白这突然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顾手刚洗了一半,连忙从治疗室出来,管老师已经在护士长办公室对着陈老师“控诉”。
“陈老师你说他是什么意思?病人来住院在床位上等了半个小时,来护士站催我,问医生什么时候去看病人,这病人都催了,我是不是要打电话给他?当时他说知道了。过了十分钟,病人又来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