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彼此要更加难看。”
楼世煜略为不解,拧眉道:“父亲不妨直言道与我听。”
闻言,楼大老爷便站起身来,几步来至书架前探手进去,也不知拧旋了何种机关,书架后的一壁墙竟缓缓移开,逐渐露出一间密室。
楼世煜见此,眉心便是一跳,暗付究竟是何话,父亲竟要开了密室来说。
父子二人入得密室,昏黄的烛盏摆在桌上,楼大老爷这才神色肃穆地接着道:“据为父所知,今上早已拟定密旨,如今的太子殿下迟早要被废黜,殿阁大学士与多位辅国大臣想来亦是得着了消息,只保太子的姜相一党暂且还蒙在鼓里。”
楼大老爷道完,又是叹气不止。
他楼家自古以来从不参与党派纷争,更未与皇室结过姻缘,在一众党羽纷争中可谓是难得的清流之家,自始至终都只效忠于皇帝一人,曾有多少党派试图暗中拉拢勾结,结果全都被他和稀泥一样给和了出去,这是为何?不就是为了个明哲保身不受皇帝忌惮吗?
谁成想他不找事事找他,今陛下亲传口喻要将他的长女品容指给素来不理朝事,生性淡泊少语,只顾深居浅出的成王为妃,他当时一听此言,心下便暗呼:“完了!”
今上虽已现下世的模样,可到底他年轻时体格健硕,如今虽年近古稀,但腿脚还算利索,便是近两年身子愈发差下来,却胜在宫内太医若干,吃下些珍稀贡品,亦或顿顿捧着药罐子喝,不说三五年可活,便只论一两载总要活过吧?
这期间他楼家不幸被搅和在其中,在此之后需面临的种种他几乎不用深想,便已是测透。
楼大老爷颇为无可奈何,今上金口玉言,说出来的话便等同于圣旨,他心下再是如何不愿,事到如今也只得把这事与长子商议一二,看看如何在不伤及两家情面的前提之下将这与殷家联的亲事退了。
听完父亲这一席话,楼世煜亦是久未出声。
殷家乃他的外祖之家,相比他楼家乃□□皇帝时期的开国功臣,殷家却是近百年将将立起来的新贵。
外祖父出身乡野人家,自小喜武,当时边关战事吃紧,朝廷一度损兵折将,遂张榜贴示广募士卒,以填边关空缺。
外祖父便是这般参了军,一去便是十余年,再回来已是立下赫赫战功。
战事告捷,圣上本就大喜,再经大将军一提携,便被赐封个正四品的武职京官,而今已过去数十年,期间出征次数频繁,现今已是当朝正二品武职京官。
楼世煜一时忆起殷家表兄殷启的性子,心下便更是叹气不止。
这殷启表兄长他几日,乃殷家的嫡长孙,与得外祖父一般皆是自幼习武,而今年纪轻轻便已做上了参将,颇得今上喜爱。
品容今年一十有八,正是女子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按理她早该于两年间便出嫁,只叹世事无常,谁想在婚期同年舅母染病下世了,因着殷启守孝三年,这才不得已将婚期延迟。
延迟后再定下的婚期正是明年开春时节,眼下算算不过半载多一点的时间,谁成想在这个节骨眼上,今上又下达了旨意,竟要将她指给成王,目下不论自哪方面来看皆不是一桩美事。
只圣意难违,终究是不能如人意。
楼世煜想了一想,斟酌道:“外祖父最疼品容,一旦知晓此事实乃今上之意,想来非但不会怪罪咱们楼家毁婚在先,反倒会忧心品容嫁入皇室后的日子,舅舅实乃孝子,只要外祖父点了头,自然没有不同意,这二者便罢,独殷启不好摆布,怕是要因此结下恩怨也未可知。”
楼大老爷见长子分析得透彻,当下也是颔首道:“殷家是分析的不错,只品容被你漏了,她与你娘一个性子,皆是外柔内刚,此事你定要好好斟酌斟酌,看看如何同她开口最为妥当,万不能急于求成。”
楼大老爷道完,一时间面显倦态,父子二人再说了两句,方一道出了密室。
楼世煜回到自个院里,未急着派人去请品容,他坐在案前正拧眉细思,耳边便传来一道娇嫩嫩的嗓音。
胭脂捧着茶碎步来至案前,见世子爷在出神,她候了许久这才开口唤一声他,见世子爷回神后便一直盯着她看,一时间玉面上微微发热,微垂了小脸,抿一抿红唇便将茶盏送至他手边:“今日躁的很,世子爷吃杯凉茶败败火气吧。”
小丫鬟肤如白雪,唇若蔻丹,眸子水汪shi漉,头发乌黑浓密,站近了还能嗅到身上似花非花的香气,一管娇软的嗓音飘来,楼世煜不禁恍神片刻,随口道:“唤什么名字?”
胭脂一愣,心下不免生出几分怨气来,暗付世子爷实在没将她当做一回事,她在他跟前也是伺候了一段时日,到了如今竟还不知她的名。
有些生气地咬一咬红唇,道:“奴婢唤胭脂……”
“胭脂?”楼世煜忽地拧眉,又道,“此名太艳,便改唤……”看一眼小丫鬟头上结的双丫髻,接着道,“雪丫。”
“雪丫是个甚名?”胭脂有些不满,她不识字,因此并不知这俩字如何写,至于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