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成了麻花,他平静地问:“你还有两个愿望,此时可需本王为你做点什么?”
苓岚投向他的眼光变得朦胧起来,难道她要向他许愿,留在他身边吗?他既不开口,她自然是没有这个胆量。她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
“也罢,反正日后仍有机会。”煦之似是松了一口气,他像是怕她随口让他做两件事,而后从此断了牵扯。
苓岚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心底微凉,只感到鼻子发酸,想哭,可她生怕自己一哭,就会把一切都打乱。她紧咬着唇,眨了眨眼,默不作声。
煦之从案上拿起一件事物,对苓岚道:“来。”
苓岚依言而至,却只觉得此物既熟悉又陌生——一支被金丝缠绕的白玉兰花簪。
“此前摔断了你的簪子,本王早已命人重新镶好了,你看看。”煦之的声音平静如止水。
苓岚接过细看,镂空的金丝形如数片纤秀的兰叶,缠绕着包裹着玉簪的断裂之处,竟无丝毫痕迹,更显得这簪子Jing致华贵。她抬眼微笑着望向他:“谢王恩典。只是……”
煦之疑惑:“怎么了?”
她壮着胆子,难得地主动拉起他的手,把簪子搁在他的手中,然后缓缓松开:“苓岚还欠您一件礼物……这个您先收着,明年等苓岚准备好了再换回去。”
他一怔,微微一笑:“你是要让本王睹物思人吗?”
她被他道破了心事,脸上一热,也不否认,反过来问:“您会吗?”
“不会。”他嘴上虽这么说,可手还是攥紧了玉簪,他看着她,心中隐藏着痛苦逐渐蔓延到了眼睛,即便身边没有任何与她有关的物品,他都会想着她,又何须睹物思人?
苓岚对他这个答案似懂非懂,可她读懂了他的眼神,事已至此,他们之间又何须多言?
他们拥有过无数过静默无声的瞬间,有喜悦,有尴尬,有紧张,有难过,有亲密,有无奈……不论是花前月下还是闹市街头,她的心都为他而跳跃,他的嘴角也只为她轻扬。她以为他会再给她一个拥抱,可他没有,他留下承列在一旁候着,就是为了警惕自己要一再遏抑情绪。如果她决定了要回去,他必须支持,也只能支持。
夜色浓烈,苓岚为煦之解散了头发,她手中的银篦划过他乌黑的发,竟亮得有些扎眼。煦之看这铜镜中略有些模糊的苓岚,他终究忍住了,没有去握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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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苓岚与疏琳同屋,疏琳睡得很沉稳,苓岚却辗转不安,最后有些迷迷糊糊地睡了,却又似有无数梦的残骸向她袭来,醒来之后飘渺如烟,无法捕捉一丝一缕。
次日,苓岚如常穿着白色宫衣,随内侍前来伺候煦之更衣。苓岚收拾着煦之的随身之物,动作甚是缓慢,她拿捏着眼前熟悉的梳子、玉佩、发冠、药囊……每一件都曾经连接了他和她。
祭阳日乃国中大典,煦之一身王服银光璀璨,发上金冕灿然,衬得他一张白净的方脸冷峻非凡。两年的时光不算短暂亦非漫长,只在他年轻的面容下留下了沉着的痕迹,他依然丰神如玉,湛然若神。
煦之见苓岚仍穿着金族的衣裳,不由得多看几眼:兴许这祭阳日典礼一过,便不知何时才能看到她穿白色衣裙了。日后,她还会有机会再穿吗?
煦之暗道:必须有。
目送煦之出城参加祭典,苓岚按照他的吩咐,换回了木族的青衣,这件衣裳被她洗过之后保存得很好,一如当年的崭新,只是她稍稍长高了一点,也比之前丰满了些,原来的衣裙竟有些偏紧了,显衬出她的柳腰花态。她用木梳将一头浓密的青丝梳理好,绾结了回心髻,结髾尾垂于肩上,髻上簪了朵含苞待放的浅粉色芍药,并无珠钗步摇,却显得清丽雅致。她在眉上轻描,又在两颊补了些胭脂,用指腹轻轻点了些口脂抹在唇上,抿了抿嘴唇,樱桃小嘴登时变得更红润了。香花素衣,青丝朱颜,明眸皓齿,自是别离时能留给他最美的印象了。
她在两仪殿外伫立,一身青衣在风里飘飞。未时刚至,各色衣衫的队伍从远处的宫门涌入,她一眼认出那闪着银光的高大身影,他带着一身的阳光向她缓步走近,熠熠生辉,以至于他身后的景致都失了颜色,沦为了无关重要的背景。
她向他露出了最纯净的笑容,如朝花,如映霞,如皓月,如暖风。她如碧波清澈的眼神,微微翘起的嘴角,并无任何瑕疵,这兴许是最后能烙在他心上的一瞬间,她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媚,好让他记得,在她最美好的年华里,她的眼神倒影着他。
“苓岚,”煦之在她脸上扫过,不忍细看,怕再多看一眼,他的视线从此再也离不开她。他顿了顿,声音略嫌冷淡,“你在锐宫服役两年,得王祖母特赦,今日期满回族。此后可要安守本分,切勿违制越矩。”
“是,苓岚谨遵教诲。”她垂着着头,让人看不到她微红的眼眶。
“去吧。”煦之挥了挥衣袖,似是毫不在意。
苓岚拜倒在地,向他行了大礼,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