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在门外。王叔见了煦之,行礼问安后,他只是问了煦然的病情。
如今的王叔白发苍苍,早已不复当年的豪迈和刚毅,煦之心底一片悲凉。
煦之见王叔表情并无异样,心下暗惊:若此事与他无关,他处之泰然,我还能理解。可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十有八|九是主谋,到了这关头,他还能沉得出气,这老狐狸还真不简单。
煦之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道:“谢王叔挂念,目前煦然情况还不稳定。听太医院里的药师说,她大概是中了一种名为赤线菌的毒。” 他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王叔,对他眉间最为细致的变化都观察得一清二楚。
王叔先是一愣,随后从茫然不知逐渐变得惊慌。
煦之目光更为凛冽,他平静地问道:“王叔,你可曾听说过晴霓药师这个人?”
其时锐安殿内春意融融,日影穿过屋檐,在地上洒落金色的华光。
王叔听闻“晴霓”二字,却是全身一震,抬头用强作镇静的目光看着煦之:“王,何出此言?”
从王叔的反应判断,煦之已明晰,他淡淡地道:“看来王叔知道此人?”
回避他审视的目光,王叔沉默良久方答:“曾在多年前遇到过。”
“仅仅是遇到吗?如今她在何处呢?”煦之诘问。
“此话何意!您是在怀疑什么?”王叔目光微略闪烁,底气并不足,更让煦之大疑。
“本王听闻,煦然所中之毒赤线菌,在这位晴霓药师的手里。而她在七八年前,曾由你府上的人送至王族寺院安顿,因此本王今日想要问一问,王叔对此人的认知到了何种地步,对这赤线菌是否熟悉。”
“王族寺院?我府上的人?”王叔重新看了看煦之,“此事,与老夫无关啊!”
煦之心中暗怒,既然晴霓与王叔相识,由他府上的侧妃安置,而下毒的镕昔也来自王叔的封地,王叔一句话说无关就能撇的一干二净?他是无辜的?他要是无辜,何以听见赤线菌会变得慌神?听到晴霓之名会全身发震?
王叔见煦之不语,又试探地问:“王可是听到了什么传言?”
煦之恨他故作姿态,冷冷的道:“倒没什么传言,只是有几件事,恰好与王叔或多或少有些牵扯,本王便想问个清楚。”见王叔默然,他又道:“你管辖的镰城,出了一个宫女,正是这一次毒害煦然的凶手,她的名字叫镕昔,王叔可知道此人?”
“镕昔?”王叔眼神带着疑惑,摇了摇头。
“不识?也无妨。”煦之双眼片刻不离王叔的脸,又道:“当年你接管两仪城后,曾举办过一次马赛……”
王叔的眼眸中泛起了一丝波澜。
煦之继续道:“当年木族有一位马术超群的将军不慎命丧于马蹄之下,不知王叔是否还记得他的名讳?”
王叔的目光落在煦之的衣襟上:“这么久的事情……不太记得了。”
但煦之却清晰地记得,去年春天,在木族的花市之上,但柏年向王叔说起苓岚是木族将军苍颀之女时,王叔脸上有异,曾特意回头看着苓岚。一年前还有印象的名字,如今便不记得了?煦之不由得冷笑。
“王问起这些不相干的陈年往事,是何故?”
“的确是陈年往事,倒也不是不相干。近日那位木族将军的遗孀,也就是本王的岳母,王后的母亲,曾提起当年苍颀将军的意外事件。有药师断定,那匹出事故的马曾被人下了毒。而当年,苍颀将军可是两仪城马赛的大热门,赔率并不高,相反的,另一位火族的小将赔率相当之高,而王叔当年却是重金押在了火族小将的身上,只可惜苍颀将军的堕马事件让整个马赛全部乱了套,不知王叔是否还有印象?”
王叔听煦之提及赌马之事,已是汗流浃背,他的确如煦之所言,重金压在了赔率最高的火族小将身上,可最终血本无归。
“苍颀将军的马匹所中的毒,跟这次煦然所中的毒、跟两仪城看守狱卒所中的毒,以及当年王兄中的毒非常相似。”煦之的话音柔和,像是在说家常话,可是目光里的冷峻却越发清晰。
“煦安……”王叔艰难地吐出了这两个字,双眼一闭,两行清泪便滑落在脸上。
“事到如今,你还要说一无所知吗?”煦之厉声喝道。
王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煦然的事,还有什么狱卒……那些与老夫并不相干,请王明察!”
“那苍颀将军呢?王兄呢?”煦之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王叔上下牙齿互相磕碰着,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老夫并非有意的……”
他承认了?煦之眼中泛起了泪光,这么说,苓岚父亲看似意外的死因,他的兄长看似染病的身亡,都是因为眼前的王叔?这位辅佐他多年的王叔?如若王叔不是他的长辈,也许他此刻已一脚将其踹翻在地了。他伸手在脸上重重一抹,恢复了镇定:“说!当年怎么回事!从头到尾一一说来,或许本王会饶恕你的家人。”
王叔伏在地上,年迈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