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认得其中之人的,不敢置信道:“师兄?!”
朝夕相对数十乃至上百年,如今本以为熟知之人却摇身一变,成了巫地安□□来的耳目……
谷秋毫无愧疚却又郑重非常地低声说道:“巫地避居世外,为免打草惊蛇,只得以此法探知世间消息,并无恶意。”
她并未说“请见谅”,或许也知晓此事实在难以让人不生芥蒂,便索性省去了不痛不痒的废话,平静地向白衣人说:“我的性命不难取,但无论我是生是死,阁下所求之物,都一样不可能得到。”
白衣人道:“试一试就知道了。”
三两句话的工夫,众人还没把状况理清,两人已经交了一次手——两道人影毫无预兆地同时一闪,身形交错,再落于地面时,白衣人的发髻散乱了一点,而谷秋左臂姿态古怪地垂了下来,一道玉石似的短刃刺在她肩头,只听“嘭”的一声轻响,短刃化作尘埃散于风中。
巫地行事再不惹人喜欢,毕竟走的也是正道,众人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便听见丹崖沉声道:“请□□友稍退。”
谷秋眸色微暗,向后错了一步。
绿绮立刻挡在了她身前,所有元婴大修都不约而同地亮了兵刃法宝。
白衣人叹了口气,抬起右手,被他压在手下的白虎咆哮一声,空中妖兽立刻躁动起来,嘶吼与尖啼回荡不休。
可就在白虎已然匍匐下了前爪,几乎就要飞扑出去的一瞬间,却突然觉得颈上皮毛一紧。
白衣人愕然回望,疑心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不远处,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男人灰衣灰发,面带病容,可那双漆黑的眼眸却似乎无比熟悉,他抱臂而立,清瘦的面容上露出一点复杂的表情,轻声重复了一遍:“十二哥。”
初见时因为嘶哑而难以分辨的嗓音终于清澈地流淌出来,仿佛穿越了千载时光,要将人带回许久之前一切惨痛的回忆都尚未发生的时候……
姜萚无意识地抓紧了白虎细密的鬃毛,白虎吃痛,却不敢抗拒,只好委屈地缩紧脖子,喉咙里发出小猫似的呜呜低鸣。
叶清桓目光落在这名不副实的百兽之王身上,“啧”了声:“你快把它掐死了。”
“什么?”姜萚猛地回过神来。
他手上终于收了点力气,良久,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声说道:“十七,你变了。”
叶清桓失笑:“谁能不变呢。”
他摸了摸下巴,漫不经心地笑道:“你不也是,若当年有人对我说,你这老好人也会一言不合就跟人动手,我肯定觉得那人疯了。”
姜萚道:“我那时不懂,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善待。”
姜云舒:“……咳!咳咳咳!”
她觉得这俩人再旁若无人地自说自话下去,旁边的人恐怕脸都要绿了。
姜萚一错眼就瞧见她满脸生无可恋,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妥,微微低头,向周围犹带戒备的众人致歉道:“抱歉,在下一时情急,言行多有冒犯,还望诸位多加包涵。”
言罢,深施一礼,当着众人一挥手,空中蠢蠢欲动的妖兽全都隐去了形迹,好似从来不曾出现过,而他身旁那只白老虎,也纳闷地坐到了地上,晃动着硕大的脑袋左右看看,没看出什么来,便无聊地舔起了爪子,宛如一只乖巧的大猫。
姜萚这才最后转向谷秋:“我要去巫地,本就是为了通过巫者占卜之术寻人,如今已不需要了,你大可放心。至于我伤你一事,若日后你……”
“慢着!”谷秋忽然弯了弯眼睛,一张呆板木然的脸骤然灵动起来,“你想去的时候,我不想让你去,可如今你不想去了,我却反而想要让你去了!”
姜云舒总算止住了让她苦不堪言的假咳,诧异地望过去,指着出尔反尔的谷秋刚要说话,被叶清桓一巴掌给扒拉到了身后,只好把疑问给咽回了肚子里。
谷秋便回身对着丹崖,把方才被打断的口信继续说完了:“数千年来,巫者一族数次举行巫祭大典,也曾几度与先人残魂沟通,却未能得到更多消息,而且,先人残魂一次比一次更加衰弱,三百年前,终于不再有任何回音。即便天道并不善待修者,这样快速的衰弱也太过异常,我们怀疑有什么在不停吸取修者元神之力。”
到了此时,那个“什么”已经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存在。
丹崖没说话,用目光示意她继续。
谷秋终于说到了正题:“古神陨落,而人力终有限,世间唯一成功抵挡住了邪神一次的,就只有巫地古阵,近两千年来邪神复苏征兆日渐明显,我等只得夜以继日修复古阵,不敢有丝毫懈怠,侥幸赶在了邪神复苏之前。然而古阵太过庞大,今之巫者却力弱,需借诸位之力才能催动阵法。”
她所指的古阵,应当就是魔祖卫云川提到的那座大阵,当年确实抵抗了全力邪神一击,但也因此抽空了南方方圆数千里的五行灵元,造就了一大片死寂的荒漠,若如今又要动用……
丹崖叹息一声,这一个月以来,他觉得自己叹气的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