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怕失言。
君显走的很慢,他今天刻意和君家的人分开走,因为他还要留在这里,这些年,君显一直挺小心,因为君海川手上的藏品实在太多,孤身在国外,安全问题还是要顾虑。所以他周围,除了陈琦,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君海川的儿子。而陈琦本身,是个特别口紧的人。
前方,大家已经到了鉴赏大厅,显然是刻意布置过的,和国内开预展的气派一样,东西都铺在华贵的紫色丝绒上,玻璃罩子保护着,最好的温度,国际防尘系统。
谢阁老和孙阁老让到一边,对丁占元说,“既然你们博物馆出面,就由丁老师先来。东西太多,大家先随便看看。”
俩人退到一侧,谢阁老小声问,“国内那边问清楚了吗?为什么突然和君家翻脸,是谁的意思?”
孙阁老扫了扫袖子上看不见的灰,“谁知道,找人去问了,但那几个家伙去了外地,说帮人鉴赏去了。”
“真麻烦!”谢阁老说,“你说他们这样是什么意思?明知道这里要君家的人帮忙,反而这样拖后腿,”
“哎呀,现在就别想那件事了。东西咱们都筛选过,一定是没问题的。”
谢阁老说:“这次,出门没看万年历,真是诸事不顺!”看丁占元已经看的差不多,他走了过去。
玻璃展柜里,是一件商代晚期的青铜器。
“这东西挺开门,协商价怎么样?”丁占元笑着问,心里想,国内曾经成交过一件差不多的,成交价980万,这件要弄回去,按照现在的某些惯例推断,一个国际上成交价一千万的东西,到了国内的拍卖场,最少打成三折。
那国内成交980万的东西,现在就算不乘三,最少也得翻倍吧。
心里又觉得有些可笑,这么高雅的地方,原本谈艺术不谈钱,多俗,可偏偏,现在艺术品比真金白银还令人疯狂。
古玩圈里买东西,还含蓄地说个“匀”,这里都是商品,干脆直接问价,却没想,薛金铭摇了摇头,反说道,“还是先看东西,在这里说价钱太俗气。”
得,他们成俗人了!
丁占元看了看他,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
陈琦在人群外,突然发现了问题,他一拍脑袋,“这下糟了。”他对君显说,“他们只让我们的人参与鉴定,并不参与议价。那东西出什么价买,咱们并不知道。那怎么办?”他语气紧张,好像要花他自己的钱。
君显也有些意外,果然都是老狐狸,东西是真的,如果只是值一千万的真品,他们博物馆看了真,但回头对方花五千万买回去,自己这边,还是无形中给他们做了背书。
陈琦急的不行,“这些人怎么这么Yin险,原来招在这里等着呢。”
看向那边,就见彩青也鉴赏完面前的东西,是一个“官”字款莲瓣纹倒装壶,她端着瓶身,没有挨那壶把,手上带着白手套,很专业地放下。
这个展厅的东西他们都已经看的差不多。
“东西怎么样?”孙阁老走到她身边,笑着问。
彩青咬着牙,过了几秒才抬起头来,“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运气,我还以为到了真正的博物馆,竟然东西都不错。”
专家们立刻都一脸喜色笑开了。
君家人却都心里沉甸甸的,这真是棋差一招。这些人都是背后会收回扣的,他们原本准备找个借口,打了脸就撤,现在,如果东西没问题,他们可真成了来抬轿子的,而且成交价还不告诉他们,人家还没有议价,回头自己要不要脸皮厚跟着问价钱?
彩青气的不行,但面子上还不能露出来。
陈琦不知道这段,只是担心天价成交,国内的筹资人不明真相,会损失资金。
君显隔着人群看南音,她望着他,轻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东西确实都没问题,君显皱起眉头。
突然间,门口响起喧闹声,大家循声望去。
一帮人簇拥着一位足有80多岁的老人出现在门口,原来是主人姗姗来迟。谢阁老连忙带着翻译迎了上去。
南音看着他,觉得如果不告诉她,她真看不出这位老人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却见那老人异常和蔼,走进来见人都打招呼,看到彩青和南音的时候,还夸了夸。
南音想,君显在来之前特意说过,法国人有夸奖人的习惯,和咱们中国人说,“今天天不错般”,完全不用当真,她就笑了起来。
那法国人看了她一眼,忽然又对翻译说了一大串,那翻译是个年轻男人,听完后,看了看南音,又看向彩青说,“原来有女士在这里,老先生说,和你们开个小玩笑,这里还有件东西,请女士们掌掌眼。”
会说掌眼,这翻译也是专业的。彩青狐疑地看着他。那边已经有人去拿了。
那翻译笑着说,“老先生说,看完,无论真假,这东西,都送你们一件。”
“轰——”的一下,议论声起。
“送……送一件?”谢阁老都磕巴了,一副“凭什么”的表情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