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传来君显如释重负的声音,“担心死我了,以为你洗澡摔倒了,或是出了其他什么意外,真是急人,下次给浴室也装个分机吧。”
南音听他语气满满是关心,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浴室?”
“你今天不是去看艺术馆的开幕酒会吗?”君显说,“我算好时间,你这会回来差不多该换衣服洗澡上床了,你说说,你还能干什么?”
就是呀,这么大的家,她还能干什么。这种了如指掌,此时没能令南音感动,反而生出对这种尽在掌握的反叛来,她气鼓鼓地说,“我不能睡了吗?”
君显笑起来,“头发没洗,你怎么会安心睡觉,还怕把你的枕头睡脏了呢。”
南音狠狠砸了旁边的枕头一拳,又烦躁地把那枕头扔去一边,不说话。
“怎么了?”君显终于觉出了不对劲。
南音包头发的浴巾又掉了下来,她抽掉那浴巾狠甩在旁边椅子上,厉声问道:“君显,你……你。”话没说完,却觉得自己说不出口。
她此时才发现,为什么男人变心是对女人最大的侮辱!
姑娘我是哪里不如她,你变了心?
虽然长相,学历,气质,各种比较都能有高下,但是在每个女孩的心里,大概都觉得自己是极好的,变心了,另一个意思就是,自己不如别人!
这绝对不允许,比失去一个男人还更加不允许!
君显在对面握着电话,不明白南音为什么发脾气,柔声问,“今天出去,有人欺负你了?”
他总怕别人欺负她,总怕别人欺负了她,她也不知道!南音心中一难过,委屈道:“今天四哥给我看了一张照片,是个女孩在你房间里拍的!”
她想到微博上盛传的一个段子,一个女朋友通过男朋友的一张微博照片,就轻易判断出男人变心,只因为那男人把洗手间里自己的东西都收了起来。自己这情况,不是比那更严重吗?
却没想君显反问道:“什么照片?他怎么会有?”声音有些冷。
南音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是个女孩坐在你卧室照的,侧面,但看出长得不错。”
君 显把手机换了只手,从窗边的沙发上站起来,望去窗外,他的脚边,放着很多纸箱,他望着窗外,下午的阳光照不进这间房,他看着大门进来的地方,晃着的小木 牌,绿松石色,上面是花体的“jun”,那是他的字迹,他柔声说,“南音,这房子已经卖了。以后不论什么人出现在这里,也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南音拿着电话一下愣在那里,随即,那种无奈、不舍、仿佛通过电话线一下传到她心里,她顿时明白过来,瞬间shi了眼眶!
君显说,“不生气了吗?——老四真多嘴,我本来准备迟一点再告诉你,这房子买卖的时候有点麻烦,很多买家都是和银行贷款,要等几个月,后来我们买她东西那女孩……”他顿了一下,说,“她说自己正好也要买房子,这房子她来看过,觉得很喜欢,就直接过户给了她。”
南音捂着嘴,眼泪落了下来。
君显看着窗外说,“原本我也觉得没什么,可是昨天办手续的时候,我忽然挺舍不得,”他的语气淡淡,“……我没告诉你,是我忽然……不知道,父亲这样做对不对,他把钱买成古玩带回去。但是两年后,这些古玩就不能再出国,就算要拍卖,国内的拍卖行也卖不上好价钱。”
南音忍着泪说,“他才不舍得卖呢,咱们博物馆就是没有青铜器,他买了这东西就是为了增加这部分的馆藏。”
君显听出她语气的哽咽,柔声安慰说,“你别难过……你是我最亲的人,我就是心情不好,也是和自己老婆说,钱是父亲的,他喜欢怎么花都应该。”
南音笑着落下泪来,小声问,“那你可以住到什么时候?”
“下个月。”君显说,“我这里的东西真多呀,收拾最少得半个月,大部分都会寄回去,咱们结婚的时候装修新家可以用,都是我Jing心挑的东西。”
南音犹豫了片刻,不确定地问,“咱们还有钱买房吗?我和师母说,不如咱们就住家里好了。”
“不行!”君显说,“哪怕是很小的,也要先自己住。”
南音没说话,拿过旁边的纸巾擤了擤鼻涕,又问他,“那怎么他们还说那女孩要来咱们家?”
“嗯。”君显说,“你别当一回事,她没去过中国,上次父亲去她那儿看东西,正好遇上她家里有人来捣乱,最后把警察还叫来了,我们才知道,原来她家有很多不好的亲戚,这里法院已经给了禁制令,但那些人还是我行我素,进门就想动手。”
南音惊讶,“有禁制令那些人不怕吗?”
“都交给警察处理了。”君显说,“我们当时觉得尴尬就留在外头,东西说好价之后她说想去国内躲一躲,父亲就顺嘴问她有没有亲戚,她说没有。父亲看她可怜,就邀请她去咱们那儿玩。”
南音想,师父不会无缘无故邀请人,想来也是合了眼缘,她说,“她的亲戚为什么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