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好一会儿,所有人都跟着揪心,“人啊,只有到了这时候,才能把事儿想明白,我这辈子没什么遗憾了,可就是舍不得,舍不得老爷……”
唐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弱,唐老爷安抚道,“别着急,咱们还有很多时间,你睡会儿,我就在你旁边守着。”
她求的事儿,她的遗憾,他都知道,他记得呢!
室内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默默的退了出去,唐老爷一直坐在床边,握着唐夫人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唐夫人看,生怕她醒来的时候自己没注意到。
田笛等人离开后,唐骁唐闻就开始安置后宅的年氏和苏氏,没有多麻烦,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就着人送去闲月庄。
左丞相府并没有因此受到任何影响,好在年氏和苏氏平日里的存在感就低,这会儿更是明事理,虽然侍奉当家主母是正理,但总不能为了规矩给唐老爷添堵吧?
正院里,丫鬟小厮都不敢走动了,就怕一个不小心打扰了屋子里的唐夫人和唐老爷。
田笛带人端着吃食小心的走进屋子,唐老爷没有在唐夫人床前,田笛转头,便看见另一侧的桌塌上,唐老爷斜靠在一侧,手上拿着些信,一副泪目。
“爹?”田笛小声唤着,“您也累了,吃点东西,不然身子哪受得住?”
唐老爷恍惚的放下手上的东西,抬头看田笛,“哦,你来了,放下吧。”
田笛让人放下东西,想劝慰几句,唐老爷却一摆手,“你们都出去,田笛留下,我与你说些话。”
绿浮看了田笛一眼,随后带人都出去,还轻轻把门给关上了。
田笛的心思还在唐夫人的病情,以及唐老爷的身体上,绿浮已经明白,一般这时候,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与田笛说的。
此时是唐逸不在,不然被留下的人,该是唐逸。
人都走了,唐老爷让田笛坐在一旁,自己却迟迟没开口。
田笛也不急,将饭菜摆在唐老爷面前,低声道,“爹,先用点饭菜,子傲下的菜谱。”
“嗯。”唐老爷本没想吃,可看到田笛的动作,还是象征性的吃了两口,而后才道,“你是个好的,唐逸有你,幸也。”
“儿媳不敢当。”田笛心中纳闷,怎突然说了这些?“唐逸得了消息,很快就回来了。”
唐老爷将筷子放下,这是不吃了,田笛见其严肃起来,也正襟危坐,“爹有何吩咐,儿媳听着。”
唐老爷微微颔首,先是将手边的信都收好,然后才道,“田笛,我们唐家走到今天这一步,早年也是用尽了手段,我不敢说自己手上多干净,但唐家从没做丧良心的事儿,可是,唐家的路不好走。”
唐老爷顿了顿,田笛也没有插话,只在一旁默默的听着。
“以前,我总以为为人臣子,当忠君报国,为人夫者,当封妻荫子,为人父者,当引领正途,身为表率。”
说到这里的时候,唐老爷重重的叹了口气,田笛也觉得这个话题沉重了,却不敢插话,等着下文。
“所以,自打我接手唐家,我便那么做了,结果呢,我也成功了。”唐老爷的视线从信上转移到屋子另一侧的床上,看着昏睡着的唐夫人,“然而,成功了又如何?”
田笛明显听到唐老爷的声音因情绪波动而微微颤抖,开口想劝慰,却无话可说。
她见过很多为了追求权力地位的人,最后除了权力地位一无所有,站在最高的位置又如何呢?为了得到权力地位甚至是千古留名,失去的只会比这些更多!
现在的唐家,即便子嗣没那么繁盛,被称作南商国第一大家也不为过!
南商国,除了皇家,又有哪个家族能有唐家如今的地位,权力,甚至是皇家的信任?!
朝臣都想追求的,唐家做到了,眼下却尽显荒凉。
唐夫人被妾室所伤,说到底,还是因为权力,只因唐慧夫家对权力的窥见,想借唐家的权!
唐老爷好一会儿才平复自己的情绪,继续道,“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想我会带着你娘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平平安安的过一生,白头偕老,那时候,我们会一起看日出日落,也好过如今即将生……”死相隔。
唐老爷深吸一口气,转头再次看向田笛,“他们兄弟三人和睦,薇儿夫家也是好的,总算是没什么好Cao心的,以前我还想,等我百年以后,唐家要靠唐逸立足,如今不想了,唐逸能护得了你十年,二十年,当真能护着你一辈子?不如……你们的路,你们自己走吧。”
“爹?”田笛一下子就慌了,起身跪在唐老爷面前,仰头道,“爹,您这是说什么?您……”
田笛不能不慌,唐老爷这明显是在说遗言啊!唐老爷嘱咐的不是唐家,而单单是她和唐逸两个人啊!唐老爷这是打算让唐家归于宁静。
“好孩子,起来!”唐老爷上身前倾,亲手将田笛给扶起来重新坐下,“我就是想与你说这些话,你娘的时间不多,子傲尽力了,我都知道,明白,你娘年轻的时候,就说过,她想我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