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咨询的时候一向有这个习惯,不过工作室本身的面积很大,因此坐在里头的人并不会因为房门的关闭而产生逼仄的感觉。
他抬手敲了敲门。
但在指关节叩击到门上第一下的时候,门就吱呀一声滑开了。
这样的画面伴随着昏暗的光线撞进他的眼底:
沈淮一被有两指宽度的绳子牢牢地绑在沙发上。他的头歪向一旁。
而陈简站在他的面前。
他面容平静、甚至平静到过分。
他高高地举起手,手上握着一柄平时用来削水果的鎏银餐刀。
那把刀子是正对着沈淮一的。
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苏泽锦一下子没有转过弯来。
最先被他脑海所读取的画面是属于他的几个小时前的记忆。
他那个时候,还拿着这把刀子一边切水果一边和沈淮一说话,说到兴奋的地方他还左右摆弄了一下刀子,让站在一旁的沈淮一用无奈地口吻说“注意刀子”……
苏泽锦完全呆立在门口的位置了。
举着刀子的陈简转头向房门的方向看过来。
下一秒,陈简立刻将手手中的水果刀往下插!
苏泽锦下意识地把手中的水杯掷出去,水杯泼出来的水让陈简抬手挡了一下,但他手中的水果刀的前进方向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偏移,直到苏泽锦的手臂出现在陈简手中刀子的正前方!
陈简握着刀子的手掌一紧,向前的力道却撤消了,他同时立刻转了一下手腕,刀尖向旁边斜划,割破了苏泽锦的衣服,持刀的手也撞到苏泽锦的胳膊上,但也仅仅只是如此。
工作室中安静了片刻。
然后陈简退了一步,轻轻丢开刀子:“我没有想到,你居然提早这么多时间回来了……”他的口吻很奇怪,并不像愤怒或者惊慌,倒是有一点莫名的惋惜和遗憾,接着他看了沈淮一一眼,目光中并没有任何杀意或者其他不好的情绪。
他的表现,就跟他平常的态度,一模一样。
苏泽锦的头脑在刚敲开门看见那一幕的时候就一直是混乱的。他暂时性地失语了,因为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能一边看着沈淮一,一边看着陈简,目光来来回回地在这一坐一站的两个人中转移。
他觉得此刻自己脑海里头浮出的念头十分可怕。
他觉得自己也许是在做一个很可怕又特别真实的梦。
他试图用什么证明现在的一切都是荒诞而可笑的。
但是并没有人配合他。
被绑在沙发上的沈淮一一直在昏昏欲睡,他似乎想说话,但他微动的嘴唇只呢喃出几个莫名的音节。
而站在一旁的陈简,只是看着他,目光仿佛和往常一样,又仿佛和往常截然不同。
苏泽锦自己慢慢回过了味。他看着衣服上的割痕,梦游般地去拣起陈简刚刚丢开的刀子,拿拇指试了一下刀锋。
刀锋划破他的指腹,一秒钟的停顿,白色的rou上出现血点,跟着血就涌了出来。
苏泽锦搓了一下手指,除了让疼痛更鲜明、其他手指也沾上鲜血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了。
他这个时候,才渐渐的意识到,刚才他看得那一幕也许并不是玩笑、幻觉、或者其他什么他希望找出来的解释。
他最后还是不知道做什么,只能用刀子先割开了沈淮一身上的绳索。
这条绳索足足有拇指粗细,非常光滑,也并没有将沈淮一缠都非常紧,至少苏泽锦没有在对方身上看到绳索留下的痕迹。
绳索很快被割断,沈淮一被绑缚住的身体开始往旁边滑去,苏泽锦赶紧扶住对方,轻声叫道:“淮一?淮一?”
“他没事,只是安全剂量的安眠药罢了。”陈简终于开口。
苏泽锦的动作僵了一下,他转头像看着不认识的人那样看了陈简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解释一下?”他又问陈简,“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沈淮一?你是想问我这个?”陈简问。
“咚!”
一只大锤在苏泽锦的胸口重重地锤了一下!
他在好好站着的情况下感觉到一阵直冲脑海的晕眩,连忙扶住一旁的沙发,让自己不至于坐倒在地上。
他听见自己不可置信的声音:“你要杀沈淮一?杀人这样的事情你说得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陈简的眉峰微微皱起来,但这不像是忏悔,而更像一种不解与困扰:“这只是一个计划,一个实验而已。”
“计划,实验?”苏泽锦重复一遍。
“是的,这是一个很有趣的实验。”兴奋似乎刺激了陈简的神经,他的脸颊随之染上一层薄红,“在彻底杀死一个人中,各种各样的变量非常有趣,就拿你上次车祸时候的氨气盒中的酒Jing气体来举例,这乍看是一个很有心思的设计,但是一旦引入人体变量,这种‘有趣’就变成‘可笑’了。而在那些车祸之中,最重要的问题显然是怎么样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