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rian到达承安医院这天,阳光正好。他上了年纪,路途辛苦,到达华市后休息了一天,才拎着公文包来进行第二次见面。
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他的笑容一如上次见面的亲和。
好。你呢?
余惜然见到心理医生,就条件反射的紧张。她频频望着Adrian身后的贺承煊,像只受惊想逃的小动物。
贺承煊拉开椅子请Adrian坐下,自己走回余惜然身边,捏了捏她的手心,轻声说:我在。
放轻松,我虽然不年轻了,也不至于吓坏孩子呀。Adrian打开黑色的公文包,拿出几分试题,语气幽默,上次时间太短了,不能显示我的水平,这次我可要拿出专业本领。
不用担心,根据实际情况作答,它的使命完成后会被销毁。
余惜然默不作声,点点头接过。
这里是专设的心理咨询室,布置的简洁大方。做题时两人都退出去,给余惜然安静答题的空间。
她焦躁地转着笔,眼前每一个字她都认识,组合起来的句子她怎么也看不进去。一个个方块字仿佛在纸上旋转扭曲,快要从上面飞起来。
勉强集中注意力做了几题,那种干扰的力量又来侵袭,余惜然揉着头,水性笔从手心掉下去。
做什么都不顺的感觉过于讨厌,笔掉下的声音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有些不满的拍了拍桌子,反作用力震得她手心发麻。
所幸余惜然还记得自己答应贺承煊什么,也不想辜负魏允声的期望。缓了缓,还是弯下腰捡笔。
蓦地,有一道亮晶晶的反射光闯进余光里。她看向桌底,那里贴了一个钩,粉色爱心吊坠的项链挂在上面,后面还贴着一张纸条。
展开纸条,里面写着:
加油,惜然。我们都在陪着你。
末尾处笨拙地画了一个笑容^_^
余惜然:
她静坐了一会,感觉心态恢复的差不多,随手在笑容旁边画上一个卡通人物的哭脸,画完继续做题。
之后还是有些磕磕绊绊的,但每到她不耐烦的时候,就拿起纸条画一个哭脸。
贺,你很有一套。你怎么确定她会掉笔?
隔壁办公室里,Adrian看着实况同步,竖起拇指对着贺承煊夸赞。
我不能确定。贺承煊摇头笑笑,我在四周都挂了东西。
但她恰好选到了这一个。
年轻人的浪漫。
Adrian夸张的耸肩。
当纸条快被画满的时候,余惜然做完了题。放下笔,看到手心里抓着吊坠,想起一件事来。
那天晚上她抓着的袖扣去哪了?
她仔细地想了想,对它的印象停留在放进手里那一秒。
余惜然有点难过,想问问贺承煊,又别扭的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假装丢掉袖扣的。
想想还是放弃了询问,她拿出手机给贺承煊发消息,表示这边结束了。
两人很快过来,Adrian做分析需要一点时间,贺承煊果断决定先带余惜然去给伤口换药。
临近饭点,长廊上飘着食物的味道,三三两两的病人走动,有零散的视线投过来。
余惜然不太适应,抬头看了看贺承煊。他换下了病号服,新换的深灰色的高领毛衣将他本就沉稳的气质放大,侧脸棱角分明。他面色平静,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对周围的情况一点也不在意。
目光下滑,几根头发被静电吸得一直往他身上贴。余惜然强迫症很严重,看不得衣服上有头发。她悄悄拨弄下来。过不了多久头发不可抗地再贴上去,她再拨。反复几次,贺承煊停住了。
余惜然也跟着停:干嘛。
要不要发绳?
他帮她笼笼头发,用手指从上往下梳了梳。
不要。余惜然眼神掠过他的手腕,只看到毛衣的袖口。她抿了抿唇,压下去的念头又有重燃的迹象。
她的眼神太明显,贺承煊不能理解其意,但他现在已经学会了有问题就要问:怎么了?
余惜然犹豫一下,还是慢慢问道:那天晚上,你你有没有捡到什么。
嗯?
贺承煊正给她把头发整齐的放到背后,只回了一个音,低沉有磁性。
你,我
余惜然讷讷几下,问不出口。
捡到什么?贺承煊耐心的等。
袖扣
声若蚊蝇。
贺承煊在脑中辨认了音节,才微微笑开。
有。他肯定地说:袖扣在我这里。
啊。余惜然头也不抬,干巴巴的应道:好的。
一个犹如蜻蜓点水的吻,微温的落在她脸颊上。
谢谢惜然,没有真的丢掉它。他的声音久违地含了笑意:虽然医生递给我的时候,我快被吓死了。
医生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