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父母与朋友</h1>
谢知非醒来的时候,她只觉得浑身都像散了架似的,脖子和肩膀都酸疼得很,头也沉甸甸的,隐隐作痛。
窗外下着不小的雨,滴滴答答地打在屋檐上,溅在窗纱上。
捧着一盆清水进来想要给谢知非擦身的草樱看到从床上支起身来的她,惊喜得连水盆都抓不住,一下子哐当跌落在地上,水洒了满地。
“小姐,你可终于醒了!可急死奴婢们了,你可知老爷和夫人都快要崩溃了!”
谢知非手指弯曲,用凸起的关节去揉着额角,问道:“谢图南呢?”
草樱闻言身子一滞,顾左右而言他:“啊,看我这笨手笨脚的,兴奋起来连小事都做不好,把水都打翻了,真是该打!”说罢她掏出手帕,俯下身子去擦拭地板,不一会儿素净的手帕就被弄脏了。
草樱拍拍手起身,转头就往屋外走去。“奴婢再去拿布来,好好擦干净,免得小姐一会儿下床摔了。”
谢知非有些急了,一下子喊住她:“草樱,我问你谢图南人呢?”
听到她的话,草樱停下脚步,站直了身子,把手帕紧紧地攥在手中,声音闷闷的:“奴婢也不知道。”
恰好这时花影也进来了,她看到呆呆伫立在门前神情黯然的草樱,心下了然:“草樱,你去拿布把屋里收拾一下吧。”草樱好像得救了一般,匆匆地跑出门外。
花影拿着梳子就坐在谢知非床边,一下一下地帮她梳理着长直又柔顺的黑发。谢知非从小就被养的白白净净的,吃的也是极好的,一头长发像黑色的锦缎一样光滑柔软。
“小姐睡了一整日了,还发着烧,可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要叫郎中来看看吗?”
谢知非不答话,只用一双黑黝黝的小圆眼巴巴地望着花影:“花影,谢图南呢?”
花影叹了一口气,好歹也是陪伴了十几年的小姐,即使她对那人有再不堪的念想,心下对谢知非还是有些内疚,不忍再伤害她:“图南少爷留信,说是上京参加春闱去了,叫我们不要担心。”
话音刚落,谢知非就掀起了褥被跑下了床,踢踢跶跶地蹦跳起来:“哎,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不就上京去考个试嘛,也不跟我提前说一声,我要找爹爹去!”
花影还来不及阻止,就见谢知非光着脚丫跑出了门去,她急忙喊道:“小姐,您先穿个鞋啊,别着凉了!”
一开门,谢知非就看到了蜷缩在台阶上的草樱,她手里还紧紧地攥着那脏了的手帕:“草樱你在这干嘛呢,赶紧进房去,我要去找爹爹啦!”
草樱还没回过神来,谢知非就已经跑走了,连拦都拦不及。
谢知非一把推开谢富贵的房门,大喊:“爹爹娘亲,我起来了!”
房内的两人被她吓了一跳。谢知非进来的时候,谢富贵还在那焦急地踱步,而林氏则软靠在椅子上无声地拭着泪,看到谢知非闯进来的那一刻,两人的神情都一亮,眼角都溢满了笑意。
林氏立马上前把谢知非抱在怀里,抽噎着:“我可怜的儿啊,你可终于醒了,担心死你爹和娘我了!”
“娘,我已经没事。”谢知非抽开身,提着裙角转了一圈:“你看我还能蹦得起来!”
“爹爹娘亲,我们也上京城去好不好?我听说那春闱要考半个月呢,谢图南一个人在那哪照顾的好自己呀。还有京城的那些饭菜,他肯定吃不惯,我们把老王也带去吧,他最爱吃老王做的饭菜了,每次都能吃两碗饭。哦对了,还要给他带点衣服去,他现在一个月一个样,长得可快了,以前的衣服穿不下了怎么办。不如给他做几件新衣服吧,穿着进考场也比较威风……”
谢知非还在喋喋不休着,却没有看到她提到谢图南名字时,谢富贵和林氏脸上的喜意好像被冰冻了一样凝固在脸上,谢富贵的脸色还随着她的话语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黑沉,终于忍不住大声喝住她:“谢知非,你给我闭嘴!张口闭嘴谢图南,你可还有一点羞耻之心?!”
谢富贵的声音里浸满了怒意,又沉又重,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大声地跟她说话,更没有朝她发怒过,每次她闯祸调皮,也都是好声好气地跟她讲着道理。这一下子都把谢知非给吓懵了,把她定在了那里不敢出声。
“老爷,别这样!你把非非吓到了!”林氏不忍,出声劝和道。
“爹,你别生气!不过是及笄礼而已,他不来也没有关系啊,毕竟科举更重要,我是明白的呀。”谢知非不理解为什么谢富贵那么愤怒,她还以为是因为谢图南没有出席她的及笄礼。
谢富贵怒不可遏,连喉咙都开始颤抖:“没关系?谢知非,你可知道我们为什么要给你举行及笄礼?就因为你是我谢富贵的女儿吗?”
“我告诉你,从古至今,只有许配了人家的女儿可以举行及笄礼,这是全季朝人民全云河镇百姓都知道的事情!你说,我们把你许配了给谁?”
谢富贵怒在头上,称呼谢知非都是连名带姓的,以往他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