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十九章 序幕</h1>
秋燕避而未答,將頭磕在地上,連續不斷的磕了好幾下,有血珠滲了出來。她急聲呼道,“夫人,莊氏能為嫁妝而謀害我家主子,她壹定能為永安侯世子之位謀害睿郎君的。”
姜修若合上眼眸,穩住微晃的身體。睜開時眼裏已經平靜下來,只是眼角的眸光寒的如冰。她開口吩咐道,“青黛,將她帶回府。”
“諾。”
姜修若用公筷給郁俊誠夾了壹塊脆筍,又給他倒了壹杯酒。開口問道,“侯爺,再過不久,娘娘就要回府。侯爺看看府內是否還需添置些什麽?”
郁俊誠舒爽的笑了笑,誇贊道,“夫人布置的都非常好,我看沒有需要更改的。”
“那就好。”她淺笑的點點頭,又轉開話題,“侯爺,我觀靖賢最近的功課似乎大有長進?”
“是,是。”他撫掌大笑,連聲稱道,“就連夫人也有所耳聞,看來下次我出題還要再給他增加壹些難度。”
她附和點頭,又關心的說,“侯爺還是要註意下靖賢的身體,別讓他太過勞累。侯爺看是否需給他請壹位武藝師傅,不求他會什麽武功,但能強身健體最好。”
郁俊誠皺起眉頭,有些心煩道,“我看不必如此,他心思好好放在書裏就行。”
“侯爺說的極是。”她贊同回道。
須臾,她輕嘆了壹口氣,放下筷子。望著他的眉眼,開口建議道,“如今睿兒已去,世子之位空懸。靖賢又非常出眾,極得侯爺喜歡,您們二人的感情更是親如父子。侯爺是否就考慮立靖賢為世子,也好早日成為娘娘的助力。”
郁俊誠微怔,臉上出現各類的神色。最終他飲完壹杯,才頹然開口,“我再好好想想。”
姜修若送走去南苑的郁俊誠,回身猛的壹下將酒杯擲到地上,碎片頓時四處飛濺,眾丫鬟驚慌的跪了壹地。她按住痛到極致的胸口,疾步出了紫華院的大門。廣丹吩咐著人收拾,和青黛、玉竹連忙追了出去。
她們跟隨在姜修若身後,壹路穿過拱門,走過長廊,過了月橋,在園中的千落池停住。月光照在清澈的水面上,泛著幽冷的光芒。她們咬住唇,靜靜的註視著月光下的那個身影。她壹動不動的站在池邊,眼睛似乎望著遠方幽幽的月光,又似乎垂眸盯著水面在尋找著什麽。
玉竹含著眼淚跪在地上,將頭埋進膝蓋,不敢哭出聲。她是後入府的,被姜修若從莊子裏帶進來的,雖不是伴著她壹同長大,卻是親眼看著小郎君壹點點成長的。她以為她上次已經將淚水流完了,卻沒想到,現在的眼淚依舊多的猶如大雨傾盆。
“噗通。”
她聽見仿佛是落水的聲音,慌亂的站起身,來不及擦幹眼淚,環視池邊發現剛才站立那邊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廣丹和青黛蹲在池邊正急聲呼喊什麽?她急切的跑過去問明白情況才知,夫人跳下去了。她愕然的軟倒在地,而後猛的直起身,急的結結巴巴道,“我..去叫...人來救。”
“不用。”青黛冷漠的壹把將她胳膊拖住。她驚愕緊張的想掙開青黛的手,卻見她雙目通紅,眼中雖怒海滔天,神色卻極為平靜。
她堅定的開口,“女郎會回來的。”
玉竹張大嘴巴,瞪大眼睛怒瞪著她,又朝身側的廣丹壹望,見她也已回復從容,徑自的跪在地上,眼角的堅定卻壹模壹樣。
“真冷啊。”
“睿兒當初比這個更冷吧。”
姜修若閉著眼睛感受周遭池水的擠壓、吞噬、沖撞,體內充滿無盡的寒冷、孤寂、黑暗、無助。在這片冰冷的水裏,身體似乎只能感覺到絕望,而無絲毫的辦法。眼角的淚水不斷的滑落,又瞬間和池水混合成壹片,分不清誰是誰。過了許久,她才睜開眼,眼中冷的如冰,烈的如火,妖艷嗜血。她望著這壹周的池水,舔了舔唇,陰晦笑道,“睿兒,妳放心。所有害過妳的人我壹個都不會放過,等娘收拾完他們,娘就來陪妳。”
“嘩啦。”
廣丹三人聽見破水聲,急忙起身上前扶住渾身濕透的她,脫了自身的外衣給她披上。卻見她擡頭望著天上的月牙,眼中壹片妖邪魅惑,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陰邪,“我要整個永安侯府和莊府為我兒陪葬。”
“諾。”三人依舊恭敬的答道。
“侯爺,夫人昨晚受了風寒。侯爺現在進去怕會過了給您,您還是先行上朝吧。”
“好。請過大夫了嗎?我讓寧德拿著我的帖子去太醫署請禦醫?”
“侯爺放心,已經請了杏林堂的大夫。”
“那好,妳好好照顧夫人。”
“諾。”
廣丹輕聲走進內室,對躺在床上的姜修若回稟道,“夫人,侯爺已經走了。”她望著床上不發壹言的夫人,昨晚遺留在眼中的詫異慢慢的消退。她想這個時候任誰進來,都能看的出夫人與以前截然不同的神色。如果說以前的夫人嫻靜淡雅,那麽現在的她仿若壹朵張開唇瓣的蝕骨之花,危險而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