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点绛唇】(九)</h1>
一句话逼红顾瑾月的眼。
她伸手要打宁黛,被后者轻松躲开:“你都要死了,还以为能打到我?”
顾瑾月看着自己的手,手上的血,像极宁黛伞上盛开的红莲。
别人拼了命要守护的东西,她轻轻松松就能,捏碎。
“恶毒的女人。”恨到极处的无力感让顾瑾月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叫你妖女,真是一点都不为过。”
宁黛全无怜悯,蹲下来看她,像看个玩物:“那又怎么样?”
顾瑾月撑着身子,自胸腔里发出笑声,眼眶红似血:“你这样的女人,真是天下第一该死的人,早知如此,我就该把那壶酒灌你喉咙里。”
她痛到极处,呕出一口血来。
宁黛笑她蠢:“事到如今,你也只剩骂我的本事了,没关系,你尽管骂就是。”
她笑,顾瑾月就跟着她笑。
“真是可悲。”她抬眼望着宁黛,“如此冷血,你懂什么叫亲情吗?你懂什么叫血缘吗?你懂什么叫至亲吗?十恶不赦,拆散别人的团圆,玩弄别人的痛苦,就为了自己的快乐,你不觉得很可恶吗?当坏人,让你很快乐吗?”
她接连发问,字字犀利,宁黛面无表情地听着,却只笑着答:“看你们如蝼蚁般,困兽犹斗,任我捏弄,难道不快乐吗?”
“你!”
她想起来什么,恍然道:“你在乎的是门外那个男人是吧?他要是知道你是这么心狠手辣的女人,怕是要嫌弃死你吧。我真该祝福你们往后坎坷无数,步步维艰,日后做不成夫妇,做了也要离心,不过我看你们早就同床异梦了,只怕他要的就是你的银子……”
“啊!”
宁黛捏住她下颌。
“我警告你,你如何说我,我都不在乎。”她几乎把她捏脱臼,“但你要是敢骂他,我就把你说的话,都加诸在华涧身上,让他生不如死。”
顾瑾月气极,腹中绞痛,下颌也被捏的生疼。
“我跟阿羽遇到的坎坷已经足够多,不差你这一句,你若是哪天真的把我给咒死了,我反而还要谢谢你让我解脱。”
宁黛甩开她,沉了脸色:“若不是看你对顾碧宛的情分上,我早就捏碎这幻境了。”
顾瑾月紧紧皱着眉:“幻……幻境?”
宁黛冷笑一声,不再多言,拿伞走了出去。
白幡纷飞,刺得宁黛眼痛。
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弯下腰来,递给她一颗药丸,诱哄着她说:“你现在把这药吃了,我就把你爹娘救活。”
宁黛苦笑一声,撑开伞。
“我都快忘了。”她轻轻叹一声,白伞上的红莲栩栩绽开,在素净的天地间添上一抹突兀的艳丽。
三千青丝,飞扬如墨。
“我也是……有过至亲的。”
血香燃到了尽头。
宁黛的所有幻术需得在密闭空间内单独进行,外人窥不得。华涧在室外苦涩等着,却迟迟不见宁黛出来。他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正要上前探查,密室门开了。
阿羽抱着顾瑾月出来,被华涧接过。
宁黛收伞在后,慵懒地抬了眼皮:“她执念在顾碧宛,所以我们多费了些时间。”
被点名的顾碧宛面容一动。
华之煜在一旁轻吸了口气:“三哥你瞧,三嫂胸膛在动。”
华涧一震,待细看去,顾瑾月胸口起伏,显然还有气息,甚至比以前还要明显。
他没转过弯来:“不是说……”
血香尽,再无回转之地。
宁黛手心一点红光,点在顾碧宛眉心处,顾碧宛当即钉在原处,眼前浮现的,却是顾瑾月去寻她的那段回忆始末。
宁黛架构的梦境,其实是被施术者所有回忆里的事件重现,包括其所不知道的那一部分,所以即使宁黛改变了梦中人的命运走向,其所遭遇的事依旧成立且真实,除非被施术者自己的回忆就不真实。
换言之,宁黛只是把当时顾瑾月没选择的路呈现出来罢了。
“的确应该死了。”宁黛从华涧身边走过,眼神微微一瞥昏着的顾瑾月,“我要了她点东西,就留了她一命。”
血香取心血,取的其实是被施术者的所有回忆神思,是故其所思所想所念,宁黛都知道。燃梦燃血香,燃的自然就是被施术者的命,血香没了,按理说,被施术者必死无疑。
宁黛在血香燃尽的最后一刻,封住了顾瑾月的记忆和神智,割断了她同血香的联系,留下了她剩余的命。
单单顾瑾月对顾碧宛的欲,就已经够了,宁黛扣了她在燃梦里的所有感情和欲望,拿她的欲为念,补了她剩余的心血。
日后醒来,她虽能记起部分燃梦里的情景,也像是读别人的回忆,没什么感情波动。
虽费了不少功力,但还算不亏。
阿羽看出她耗费了不少气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