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惜红衣】(一)</h1>
“回来了?”
宁黛捏着令帖,垂下的眼帘稍黯,察觉到前方光影的变换,也不抬眼皮,语气疏懒。
“嗯。”司寇羽简单应一声,随手拿了桌上的葡萄,瞧见宁黛眉宇微蹙的模样,再扫一眼她手里的令帖,翘了唇角,“过酸了。”
“啊?没有吧,我尝过的……”宁黛抬了头,话没说完就被青年塞了颗葡萄,后者手疾眼快拿了她的令帖,“天府的任务,几时能把我们大楼主难住了?”
他嘴里打趣,目光触及那几行字的时候,也凝住了。
宁黛无奈地笑一声,倚在桌上,身子后仰:“你可是沧澜的太傅,却帮阿残打下了半壁江山,就不怕后人大笔一挥,把你写成千古罪人?”
“你还不了解我?不过虚名,我不在乎。”
宁黛盯着他,眼底忽而起了一点晦暗的Yin影:“我还真的……不了解。”
她在他惊诧的目光触及她之前低了头,腔调仍是轻松的:“别人费尽心机,处心积虑要争夺方寸江山,多少Yin谋诡计,在我家阿羽面前怎么就跟闹着玩似的?”
她眨巴眼,眼里全是打趣:“我这是找了一个多出众的男人,会不会折寿啊?”
一般这种东扯西扯,要么是她有求于他,要么就是心虚。司寇羽重新看了一眼令帖:“天府欠了你什么人情,这种任务你也敢做?”
“你不明知故问?遏欢的那张药方啊。”
她答得理所当然,完全没注意他设下的陷阱:“所以言下之意,这个人你是要杀了的。”
宁黛一哽。
司寇羽微喟一声,将令帖扔到桌上。
“老实说,我以为天府让你杀了罗郁,你应该是有点高兴的。”
宁黛扯了扯嘴角:“也许吧。”
司寇羽圈了食指,指节在桌边有规律地敲击:“但我……”他迟疑一刹,“我并不希望你真的杀了他。”
宁黛在清脆的敲击声里挑了眉头:“为什么?”
“觉得他,不该死。”
“我们认识他的时候,你不在,大概你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宁黛眼里带了点冷意,“我反而觉得他该死,而且,我的确也愿意杀了他。”
她倏忽弯了眼,一脸俏皮模样,好似在谈风月事:“要不要打赌?”
司寇羽见她凑近,宠溺又纵容地笑:“赌什么?”
“嗯……如果我赢了,你要把我所有不知道的,关于你的事告诉我。如果我输了……”她大抵是觉得这不可能,随意摆摆手,“那就随你处置吧。”
“随我处置?”青年把这四个字咬出别有深意的优魅,平平无奇的起承转合瞬间成了落在油脂上的小火星。
宁黛知他存心的,一眼瞪过去。
司寇羽憋着笑意:“不必,不然你好像太亏,答应我件事就行。”
“什么事?”
“还没想好。”
宁黛不知他又打的什么腹黑主意,戳戳他的腰:“不许太过分。”
司寇羽哭笑不得:“你这个女人,自己说的随我处置,我说的就不许太过分,有没有天理了?”
“没有,我就是天理。”
宁黛毫不客气,笑得挑衅又放肆:“有本事你拿出当初那冷冰冰的态度怼我啊,一开始不是正眼都不屑瞧我的吗,说不定我还能勉勉强强地求饶呢。”
……
现在换媳妇还来不来得及。
司寇羽瞥她:“别想了,没这本事。”
罗郁并不讨喜。
苏执残讨厌他,是因为当初陈长存屠城,罗郁却没杀了他,只是把他贬职了,他觉得罗郁心慈手软,压根不把人命当回事,便十分反感。
秋澜情绪比较寡淡,对罗郁说不上讨厌,却也谈不上喜欢。
宁黛不喜罗郁,则是因为宁挽晴。
一只已经死了一年的黑狐狸。
宁挽晴委屈巴巴地趴在女子腿上,十分不愉快地被撸毛。
噫……她为什么是只狐狸?为什么狐狸是个毛茸茸的玩意?为什么这世上的人都喜欢撸她的毛玩?
哎,还不如不下山呢,虽然在山上也要被宁黛撸,但那小丫头长那么好看,被撸也是种享受,哪里像现在,人生地不熟,居人篱下,还要当家宠!
日头正烈,将近晌午,宁挽晴被晒得毛都发烫了,摸她的姑娘手心带了汗,黏腻腻的都粘在她身上,宁挽晴嫌弃极了,在她腿间挣扎,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警告声。
奈何姑娘智商感人:“咦,被我摸得这么舒服?”
宁挽晴:“……”
嗷嗷嗷!舒服个鬼啊!
宁挽晴气得毛都炸了,后腿蹬开姑娘的手腕,蹭蹭地跳下来就要撒丫子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瞥姑娘有没有追上来,正要得意,结果“砰”地扑进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
……